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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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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当我回到住所,已是灯火阑珊。今天左不过是在中宫殿写书信给世子嫔,之后便站在殿外奉召。虽然撰写文书不知从何落笔,有些许费神,不过还是用用心就能拟好。 如此我已觉得十分疲乏,而吴尚宫一把年纪,上下打点,服侍敬妃汤药,接待恭嫔等后宫,与敬妃出谋划策,又替敬妃到东宫殿问安,直到此时,还在中宫殿服侍敬妃。我不由得对她泛起深深的敬意。真是了不起,不愧为宫女中数一数二的女官。 用手扶了扶脖子,正想松松筋骨,门外一阵敲门声:"是我,高内人。"我连忙拉开门,叫她进来。高内人谨慎地拉上门:"多亏了嫔宫这事儿,才瞒天过海。" 我也长长地松口气:"可不是吗?现在中殿娘娘和吴尚宫娘娘一门寻思着为东宫选秀,安排生儿子的事,暂时不会理你这档子的事儿。" 高内人俯下身,一面解开腰间的玉牌,一面向我说道:"这玉牌你不是一直喜欢吗?我送你好了,你替我挡这么大的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我拉过她的手:"好啦,这玉牌是你家传的,听你说还是你父亲从明国带来的什么和玉,价值不菲。你常年戴在身上,如见你父亲,我不跟你要这个。" 高内人硬是将玉牌摘下来硬塞到我手上:"救命之恩,这玉又算得了什么?"我将玉牌接了又重新系到她的衣服上:"真要谢我,就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她垂头不语:"不行,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我不觉大为光火:"难道他比我还重要?" 高内人沉默了半晌,轻声叫道:"容儿。" 容儿是我的闺名,除了慈亲再没人叫过。一入宫不是叫小宫女,就是郑内人,和现在的郑尚宫,只有高内人知道我的闺名。她这么一叫我心里又软将下来,手戳在她脑门上:"你呀,以后总是会犯在这事儿上。" 她方舒展了笑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十分温柔,特别是那张小巧而粉嫩的樱唇,既小巧又不失厚泽,颇有质感,总令人有想一亲方泽的欲望。 我打开小桌上的阁子,拿出在宫外给她买的发带:"这个给你,你不是最喜欢莲花吗?"高内人欢喜地接过发带:"当然喜欢了,出淤泥而不染,琢清莲而不妖。" 她的诗词功底非常好,对于诗词有很独到的见解。这也是为什么我与她比与杨内人更亲近的缘故。高内人是经得起推敲的,我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而杨内相较于她过于浅薄,除了生得好看,和所有的宫女一样,都俗不可耐地想要给王侍寝,我自然有些瞧不上她。 "喵,"门外传来一阵猫叫的声音,我听了皱着眉不觉全身一颤。高内人安抚道:"又怕猫了,别怕,别怕,不就小时候被抓过吗?我在呢!来,我绑发带给你看。" 我一面瞧她绑发带,一面说道:"你总是这样出口成章的。" 高内人小嘴一抿:"你亦如此呀!我最近看了首词,特别喜欢,我念给你听: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就像门外的飞雨,细细淋在身上,黏黏的感觉,十分舒服。 我靠着她:"有相好的就是不一样呀!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高内人也顺势靠着我:"佛曰,不可说。"我用手捅了捅她:"快快招来。" 她半眯着眼,一脸陶醉:"是去年的春天,乍暖还清寒时,我在御花园水岸边,仰望春水,满是闺怨,想着花样年华,就要这样寂寞宫花落了,十分感叹。" 我也顺着高内人所描绘的情景:"是不是他文质彬彬地向你走来呀!" 高内人扭了扭小腰:"他呀,大字不识几个,哪里能够懂这些。" 我坐直了身子:"你一向自命不凡,如何瞧得上这样一个匹夫。" 高内人按着我:"是他在主上跟前跟别监们比武。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英气,一个人打败了跟他挑战的别监,颇受主上赞赏。" 我痴痴笑道:"你在主上身边当差,就是这样当的呀,眉来眼去了。你随侍主上身后,哪里看得到什么春草闺怨。" 高内人握着粉拳,轻落在我身上:"你呀,这木鱼脑子,有点情境好不好,不跟你说了。" 我摇着她:"好啦好啦,你一向喜欢这么粉饰自己,快点说。" 她撅着小嘴:"嗯,然后就打赏呗,之后各自散了。主上的手帕子落在御花园了,尚宫娘娘打发我来寻。我左找右找都找不到,正在烦恼中,他将手帕子递给我,黑黑的脸,虽然有些傻气,那目光如炬,倒也十分真诚。 "当时我这心呀,只觉得一滚,犹豫着要不要接手帕子,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见我有些迟疑,就把手帕子往我手上一塞,那粗糙的大手盖在我的手上,我的脸就红到脖子了。"说罢,她双手捂着脸,一双眼睛透过十指缝来瞧我。 我兴奋地叫道:"这么快就肌肤之亲啦,你可真是个胆大的丫头。快说,你们什么时候干的那事儿?" 她放下手:"哪事儿?" 我跟她凑一对脸,一字一句说道:"少来了,你都非完璧了,那男女交合之事。" 高内人俯在我耳边一阵低语,她还未说完,我就捂着嘴笑得滚到地板上去,高内人有些恼了,我咯咯地笑着:"怎么可能,从那里进去。难道你们不必穿衣服?" 她连打带掐:"臭丫头,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不一定要宽衣解带的,提起裙子就好。男的,解开裤子就行。"我听得似是而非,正想再问细些,门外一阵咳嗽声,我们俩唬了一大跳。我跟高内人对外了一眼,不免紧张起来:"谁在外头呢?" "是我。"门外传来威严的声音,高内人愣愣地望着我,"吴尚宫。"我赶紧拉开门,高内人机敏地上前伺候吴尚宫脱鞋,吴尚宫扶着我的手进来。 她一坐定,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与高内人好半晌。我们俩虽然坐着,彼此都能感觉到裙子里抖动的双腿。我将双手拢在唐衣里,紧紧扣着。高内人只是握着手,适才嬉笑的屋子里,死一样的沉静。 室内小几上的灯火随着外头吹入内的夜风,时暗时明,我们俩的心,就像这油灯上的火丝,风中摇晃,起伏不止。之后,吴尚宫的目光落在高内人身上,定定地望着她,高内人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绞着手,焦急得不行,适才那些话,要是给她听到了,我不敢想后果。 吴尚宫突然说话了:"高内人即要上夜,就先退下吧。"高内人缓缓行过礼之后,方慢慢转过身,穿上鞋,并轻轻地将门锁好。 这回,只余我一人面对吴尚宫,试探性地移了移身子,吴尚宫言语和气:"我找你,是有些事情要跟你说的。" 我侧耳倾听,一听完话语,惊得一言不发,用手掩着口,低低地唤了声:"娘娘。" 郑尚宫即询问道:"怎么,这等好事难道你不愿意?" 我深吸了口气,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女福浅命薄,从不曾想能给东宫侍寝。" 吴尚宫手枕在小几上,按着额头:"你可想清楚了,这次去东宫侍寝,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以你的身份过去,一侍寝就晋为特别尚宫,那可是内命府五品,不是宫女里面的五品。我在宫女里的品阶虽高,在内命府的品阶里都还够不上正五品。" 我沉吟着,如此说来的确是一等一的好事,只是不知为何,我真没有想为东宫侍寝的想法,一点都没有。特别尚宫又如何呢?不过是东宫殿里见不得人的小妾,能够像弦月和那个男子一样,目光眷恋、情深意长吗? 甚至连像高内人与别监那样鸳鸯织就欲双飞,自自然然地在明朗的阳光下相依吗?不,我要嫁的是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的男子,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这个想法,在顷刻间冒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一个宫女,想做一个男人的妻子。天方夜谭! 吴尚宫见我仍是缄口,絮絮说道:"倘若怀上龙种,中殿娘娘可是答应了的,册封为良娣,也就是他日主上的后宫,怎么着也是个从四品以上的淑媛,你放着后宫不做,这么喜欢为奴为婢。 我现在在一日提携你一日,他日我若不在了,你的日子,你可要想清楚。在这深宫里,你可是没有任何背景,你的命运如何,不过是飘零之叶。我在有能力之日为你安排,你要慎重考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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