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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我默然。

  “对你来说,我们这样的婢女不过是地位的贱人,杀几个无所谓。你作为司剑大人的时候,就拥有大杲无上的权力,陛下钦赐你‘逆龙斩’,任你残杀任何人。我听钱后说过,那把‘逆龙斩’杀光了所有的钱士族人。”

  “钱族并给她杀的!”苏堂竹辩解,但他的辩解更令姚蕾梅怨恨,“她杀了多少人,还在乎一个钱族?唐州城下,她一欠欠下的就是几千条人命!”

  西日士衡退后一步。苏堂竹怒了,“她不杀他们,她能活着离开西秦吗?”

  姚蕾梅讽笑道:“杀了就是杀了,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好说的?女魔头还在乎多杀几人少杀几人不成?”

  我平静地道:“不错,你说的这些都是我杀的,也都是我做的。”

  “听见没有哦?殿下?”姚蕾梅含恨道,“今日我难逃一死,死前能让殿下明白这个女人的歹毒,死而无憾!”

  西日士衡无语。白妃从屏风后走出,西日士衡连忙过去她身旁。

  “娘娘……对不起!”姚蕾梅泪若雨下。

  白妃捂着胸,愁苦地道:“蕾梅,我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年你苦修武艺,原来就是想为你姐姐秦玉报仇!”

  我也终于明白,我当年杀的一十九女中肯定有姚蕾梅的姐姐。

  仔细回想,姚蕾梅的姐姐就是当年修为打到固气期的三维是女中,伸手最强的,她跑的最远。那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记得她是白妃的人。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痛失亲人,又令别人痛失亲人,我心存报复,别人又如何不怀恨在心?我杀了秦玉,秦玉的妹妹就要杀我。如果她真的杀了我,就会有人替我报仇再杀了她,这杀来杀去的,何时是个头?

  我打断了白妃与姚蕾梅的对话,沉声道:“姚蕾梅,你想报仇的话,首先得活下来。”

  几人均是一怔,姚蕾梅眼中奇光一闪。

  “你既知我的身份,那也必然知晓我的身世。我早年能硬撑着活下来,甚至做乞丐、姬人都毫不在乎,那就是为了报仇。你也一样,你还是跟着白妃娘娘做一位是女,等到你武艺大成后再来找我吧!”

  苏堂竹最先回过神,他皱着眉头问:“这样合适吗?”

  我对白妃道:“我不想追问下去,不少人等着拿二位殿下遇袭的事儿做文章,这对陛下对娘娘对二位殿下的将来没有益处。好在娘娘你很谨慎,从昨儿到今日,一直没有对外言语什么。所以今日我来琼树宫,为的是调查玉镯失窃一事,如今水落石出,是个误会。”

  白妃点头称是,西日士衡望我的目光有了敬意。

  “我不会感激你!”姚蕾梅忽然尖厉出声。

  我平淡的道:“我也不需要你的感激。武者的荣辱、恩仇,只能用武力来说话。”

  姚蕾梅凶狠地盯着我。

  “你只有二三年时间,在这二三年时间里,你若胜不过我身边的隐卫,这一生都不再会有机会。”

  “为什么?”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原因。两年或三年,我的修为全复,起码位于准武圣后阶,道那时候,她凭什么胜我?已年过二十的她,终生都没有机会踏入武圣的殿堂。我只想她能活下去,先活下去,这是我的罪,我无法偿还已死之人,只希望活着的人能同我一样,逐渐趋体会仇恨的代价。

  将姚蕾梅交给白妃处置,我与苏堂竹走出了分外压抑的穷树宫。

  “小猪,你不以为此事与白妃有关?”

  我摇了摇头。宫廷复杂,往往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个默默无闻的宫人,引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腥风血雨。这是环境使然,如同我的命运。我置身青城苑多年无事,但换到西日昌身边,从来都是多灾多难。

  姚蕾梅只是个一心为姐报仇的女子,不难推断,她多年来只做两件事,一是修炼武艺,二就是寻机报仇。当宫内流言四起,我又恰去穷树宫,她便以后机会到了。她甚至她难用一己之力对付我,所以就想利用白妃及后宫诸人,能利用到哪里,做到哪一步,她不知道。但从她只伤西日云庄的手段来看,她并非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苏堂竹,你以为一位精明果断的奸商,会养育出一位什么样的女儿?”

  苏堂竹琢磨了半日,说不上来。我边走边道:“在其父的威压下,女儿多半谨小慎微。或许会学不少父亲的精明,但超越不了的话,就会消磨斗志失去野心。而人多少都有野心,可谨慎之人不压重注。”

  “你是说白妃没问题?”

  我再次摇头,微笑道:“她对我心存芥蒂,防着呢!”白妃从屏风后走出,在已知我是姝黎的情况下,她的态度一直是沉默。不过沉默也好,至少真实。

  当我回到昌华宫,陈风那边的事也做完了。多嘴的宫人各掌嘴三十,一时间后宫噤若寒蝉。

  向西日昌回复后,他没做任何评价,只递来早准备好的委任,从这一刻起,西门侍中成了我的官职。

  从这一刻起,对外,大杲的仁政之名传播四海,军事上三国霸主,西秦边事被全面掌控;对内,朝廷和宫廷清除了西秦、南越二国残留大杲的暗线,聚拢了一批良臣贤士,发展国力民生,而后宫也正式落入两个女子的手中。

  柳妃持后宫诸事,我成为三位皇子的业师。

  说是三位皇子的业师,但二殿下腿伤未愈,但殿下年不足五岁,先随我往月照宫的只有西日士衡。

  我问过西日昌,希望我教皇子们什么,他说:“看着办。”

  没有标准比规定标准要求更高,而我在月照宫第一次正式面对西日士衡就碰上个难题。在西日士衡眼里,我是他父皇的侍卫,一个失了修为的侍卫。除了这个身份,我还是他父皇的宠妃,夺了一份或许属于他母妃的圣宠。

  “你能教我什么?”西日士衡坐在月照宫正殿上,一见我就发问。

  我安静地凝视他,从他眼里看到了不屑、怨恨,还有丝敬畏。同他父亲一样,他如此年少就显露出复杂的情感。

  “旁人不知你底细,现在我可是一清二楚,西门侍中,你凭什么成为我的业师?”

  我沉吟道:“那就从殿下以为的最不可能的武艺开始吧!”

  不理会西日士衡的讥笑,我转身而出。他收了笑,带了两位随侍紧跟上我。

  在未央阁下,我停下脚步,解下身上裘袍,递给陈风。西日士衡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莫非那日你是骗我,你根本没有失了修为?”

  “不,殿下,此刻我根本提不上气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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