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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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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轻叹一声,望着钟年年道:“你唱歌很好听。”真的,她能听出来,那歌声发自真心,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用了真情去唱。这样一个美貌多才的女子,本来不应该陷入这政治的泥泞之中,假如和普通女子一样长大嫁人,想必会幸福许多。 钟年年听了这话,又是一愣,但很快地,面上再度浮现笑意,“多谢公子怜惜,可年年并不后悔。” 楚玉先安排她在楚园住下,让桓远小心看着。而她自己,则与越捷飞回到公主府中。 回到府上,楚玉想起今天原本说好了要教阿蛮背诗的,不料因为钟年年耽误了这么久,心中有些抱歉,便前往花错的院落去找阿蛮。 三千繁华居中,房屋有一半是新修葺的,院子里两个身影正在交手。凝立在中央挥舞着枪的黝黑少年赤裸着上身,一滴滴汗珠顺着矫健的动作飞溅,而一条红色的身影游走在少年的周围,剑影伸缩不定,诡变莫测。 见楚玉进来,红影的身形陡然一变,迅速突进,剑尖指在黝黑少年的咽喉上,结束了这场战斗。 阿蛮苦恼地扔下枪,“还是打不过你。”沉重的铁枪闷声倒下,陷入柔软的土地里。 花错瞥了楚玉一眼,嘴角一翘,“这是自然,也不看你才练了多久?我练了多少年?”在容止指导了阿蛮用力的技巧后,这个来自他乡的异族少年好像一下子开了窍,进步的速度让花错都觉得有些可怕。 虽然他现在犹能凭着精妙轻灵的剑术轻易战胜阿蛮,可一年之后,只需要一年,当阿蛮能够完全将天生神力融入这一套专门为他设计的枪法时,他也许将败给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对于这种恐怖的进境,花错甚至忍不住有微微的妒忌。 阿蛮谨记容止的吩咐,在动手之后先平静呼吸,体会身体内力量的奔流与衰减。过了好一会儿,阿蛮才注意到楚玉来了,连忙迎上去,“公主,今天你去哪里了?”经过这些天的调教,阿蛮已经能够流畅地说话了,不再结结巴巴的。 楚玉微微笑道:“今天我去看了那天下第一美人,那可真是个绝世美人。” 花错撇撇嘴,往外走去,说话的语气极为不屑,“天下第一美人?钟年年算哪门子的天下第一美人?” 他走得极快,转眼间便没了影子。楚玉虽然有些奇怪,但一旁阿蛮在等着,便将花错说的这句话忘却脑后了。 反正也不是太重要的事,就算有另外一个美人,也与她没多大的关联。 阿蛮跟着楚玉回东上阁背书,顺便在楚玉那里吃了一顿晚饭。回来时已是深夜,一片静谧黑暗里,他的耳朵灵敏地动了动,随即整个人宛如豹子一般轻捷又迅猛地越过几道墙头,飞快地赶上几步,正好截在往外走的白衣人面前。 阿蛮发现被自己拦住的人竟然是容止,一愣,还是警戒地问:“你要去哪里?” 容止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我要去哪里,这与你有什么干系么?听话,乖乖回去睡觉,忘记你今晚上看到过我。”说话的语气很是随意敷衍。 阿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忍不住又问道:“你,是不是要出去做坏事?”望着眼前的白衣少年,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敬畏。 他不害怕每天跟他练习对打,并且每次都能打败他的花错,可他害怕容止。没来由地,好像野生动物的灵敏直觉,他觉得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力的少年十分可怕。 容止摇了摇头,上前了一步。阿蛮下意识地又退一步,可想起才吃了楚玉的一顿饭,这让他鼓起了勇气,“你不能害公主。” 然而下一瞬,他只听见脑后生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后脑便传来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见阿蛮闷哼一声倒下,容止抬起眼帘,看向左侧前方的墙头。那里坐着一个红色的身影,在月光下镶上一层银白的辉芒,显得有些妖异。他微笑一下,点了点头,“阿错,这小子交给你了,待我回来再慢慢料理。”说完,他便不疾不徐地继续朝前走去。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虽然时候晚了一些,但“天下第一美人”的邀约,他怎能不去? 钟年年进驻楚园后,并未休息,反倒是将桓远给邀请了来,两人灯前对坐。桓远眼观鼻,鼻观心。 钟年年笑意盈盈,“妾身的容貌就这样不堪入公子的尊目么?”她笑着斟满酒杯,双手端起敬给桓远,桓远不愿多与这女子相处,草草饮下便打算告辞。 可他还没站起来,便感觉脚下酸软,而他眼前的绝色女子也越来越模糊,最后留在印象里的是那一抹尽管模糊却含着讽刺的微笑。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外表温柔美丽很有心计的女子,竟然会满不在乎地采用这种近乎蛮横的手法,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昭示她来意不善。 看着桓远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倒下,钟年年缓缓地站起来,笑了笑,对一旁的朱颜道:“读书人纵然有千般计谋,但他们经常会想不到,有时候,暴力才是真正决定一切的手段。”古往今来,王朝更迭,皆是如此。说完,她便慢慢地走出门外。 月色非常温柔地洒落在钟年年身上,她眉眼间的清新如梦一般地氤氲开,好像人世间最容易破碎的幻影。她轻移脚步,从容徜徉在夜色之中,就那样不紧不慢地、不慌不忙地走着。 门外的监视者都已经被朱砂和朱颜清除了,横七竖八地倒在各处,钟年年却好似没有看到,只径直向前走着。她一边走,一边低低地歌唱: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最后一句,她反复地唱了好几遍,绵软而低哑的嗓音在夜色里回荡着,空灵缥缈,好似神话故事中引诱凡人的山精鬼魅,每一个音调的起伏都带着无穷的魔力。 就这样在夜色里边走边唱,她走出了楚园,接着便看到了在门外负手而立的身影。 那个身影整个沐在如水一般的月光下,白色的轻柔衣衫宛如漂浮的冰雪,那么的柔和,又那么的寒冷。 钟年年走上前去,在白衣人身后一丈处拜倒,“多谢公子愿意来见年年。” 容止转过身来望着这绝美的女子,他柔软的眼波中没有情感,纵然钟年年美貌不可方物,可他看着她的样子,却好像是看着一件无生命的东西,比如石子或棋子。看了钟年年一会儿,容止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一撩衣摆,就在钟年年面前坐下,与她相对平视,“你的歌声还是那么的动听,与七年前我所听到的相比毫不逊色。” 钟年年如水的盈盈目光不由得晃动一下,因着容止的话,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那时候她家道中落,父死母病,家中唯一的男孩子是弟弟,才五岁,还不懂事,更别说支撑起家业了。 那时候,面对众多的债主,钟年年唯一的选择是嫁给一个有钱的富商做妾。那富商年纪大得可以做她的爹还有余,身子足有两个她那么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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