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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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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催促,一定要做些什么。 入夜,花错正在熟睡,忽然觉察出一些异样,他闪电般地探手入枕拔剑出鞘,雪亮的剑光毒蛇似的直指站在床边的人影。还没刺中对方,他就陡然停下来,瞪着来人骂道:“找死么!你进门怎么不出点儿响动?我险些就将你当成敌人给杀了。” 笑吟吟地站在花错床边的,正是一身白衣胜雪的容止。 花错喘一口气,吐出心底的惊骇,庆幸自己方才及时看清了对方。他平日出招一般都直指对方的要害部位,这一剑直指来人的咽喉,倘若真刺出去,而容止没避开…… 容止瞥一眼咽喉前不到半尺处不住颤动的剑尖,并不动容,只是悠然地微笑道:“我怎知道你会睡得如此之熟?若是以往我如此进来,你早就觉察到了。” 花错重重地叹了口气,“还不是长公主殿下带回来的那个昆仑奴!本来我看他力大无穷,应该是学武的好材料,可没想到那小子笨得没救,空有一身蛮力,却不能正确运用,教得我累死了。” 容止嘴角微微翘起,“我今夜前来,便是来为你解除麻烦的。” 花错一下子睁大眼,兴奋地道:“怎么解除?不着痕迹地把那黑蛮子杀了毁尸灭迹?” 第五十五章·深夜来相会 她是第一个这么对他说的人。所以,他跟随。 “咦,你来做什么?”楚玉正在给阿蛮整理下一个阶段的课程,听见有人敲开了房门,转头一看,却见天如镜站在门口,不由得惊讶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上课……”天如镜话还含在嗓子眼里,忽然想起来,他与楚玉之间的课程昨天就已结束了。他今天却忘了这一点,依旧如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前来公主府,来到她面前。在她惊讶发问后,才想起来,他们之间的教与学已经结束了。 由于两人暗中达成的协议,天如镜已是公主府常客,朝中关于天师大人已成长公主入幕之宾的流言甚嚣尘上。楚玉对自己的名声早已是破罐子破摔,不去理会,而天如镜也不在乎这个,懒得澄清避讳什么。就连公主府上的人,也默认了天如镜与楚玉的某种“特殊关系”,今天天如镜一路走过来,都没有人拦阻。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只稍稍错愕了一下,天如镜立即恢复平静,淡淡地道:“记错了。”便转身从原路返回,走出东上阁时看见阿蛮,原本并不怎么在意的,可与对方错身而过时,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 阿蛮还是原来那个阿蛮,可天如镜却感觉到,这个黑人少年的身上,仿佛有了什么与从前不一样的地方。看了几眼再没有别的发现,阿蛮的背影消失在一面墙之后,天如镜收回目光,慢慢朝公主府外走去。不管有什么不同,都不关他的事。 天如镜离开没一会儿,楚玉便等来了阿蛮。照例是先让他跟着她读一段话,接着教他写字。教了八个字后,楚玉抿嘴一笑,“昨天正好给你写了我的名字,今天就教这两个字吧。”她在白纸上写下“楚玉”二字,随后让阿蛮临摹。 楚玉原本没期待阿蛮能写得多好看,只要能认得出来就好,可令她惊讶的是,阿蛮拿起铁毛笔,蘸了蘸墨水,手腕轻抖,不过一个呼吸的工夫,“楚玉”两个字便跃然纸上,端端正正,整整齐齐,竟然比楚玉自己写的还要工整漂亮。 楚玉有点儿不敢置信,假如不是亲眼看着阿蛮落笔,她一定会怀疑那是别人代笔的。阿蛮开始写字以来,从来没有写得这么漂亮过,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跟阿蛮说话,楚玉不绕圈子,直接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虽然他们现在沟通还算顺利,可按照阿蛮的理解力,假如拐着弯儿问话,只怕到死也得不到回应。 阿蛮期期艾艾地低下头,小声道:“昨天晚上,一个人,练习。” 楚玉在心里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忍不住发自内心地露出微笑来,“你是说,你打算给我一个惊喜,所以昨晚上一直在练习写我的名字,对吗?” 真乖,真可爱。楚玉伸出手用力揉阿蛮的头发:她一直想要一个很乖的弟弟或者妹妹,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个异国来客,给了她这种感觉。阿蛮偷偷看楚玉一眼,心虚地点了点头。楚玉沉浸在快乐情绪中,虽然阿蛮并未做什么了不起的事,但他是没有丝毫目的和私心,一心一意为她而做的。只是这么一点点小事,便足以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仔细看看,其实阿蛮的眼睛下有少许浮肿,因为他实在太黑了,所以看不出黑眼圈来。沉浸在快乐之中的楚玉,并未觉察出阿蛮眼中的躲闪和心虚。她甚至也没有发现,今天阿蛮写起字来,轻松了许多,不像昨天那么吃力。 楚玉给阿蛮放了假,让他早些回去休息,熬夜不好。阿蛮回房后,确实是躺在铁床上睡了,可半夜,他又睁开了眼睛。 从身上掀开被他在梦中撕碎的被褥,阿蛮穿上铁屐朝外走去。走出门时,他看见了一条雪白宛如浮冰的身影,在月光下分外朦胧,也分外遥远。 “守时是好习惯。”容止笑吟吟地转过身来,朝阿蛮招招手,“过来,我今天继续教你怎么用力。” 阿蛮走了过去,接过他递过来的瓷碗。碗中盛满了水,阿蛮小心翼翼地端着,唯恐水洒出来,但又怕手上用力过度,不小心把瓷碗给捏碎了。 一边端着碗,一边听从容止的指示,他小心地做着每一个动作,庞大的蛮力在身体里流动着,渐渐地收束控制起来。当容止让他休息时,阿蛮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放下已经被捏出裂缝的瓷碗,阿蛮看一眼站在身前不远处的容止,迟疑地开口道:“今天,我写了,她的名字。” 容止轻轻地“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抬眼瞥了他一眼,“然后呢?” 阿蛮盯着他,慢慢地道:“我没有说,是你教的。”这句话,他竟然说得很顺畅。 “很好。”容止点了点头。 “我也,没有说,你半夜,来教我。”昨天,今天,以及今后的半夜。 “也很好。”相对于阿蛮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容止却越来越漫不经心,好像阿蛮说的事情完全与己无关。 “我,很不,舒服。”阿蛮低叫起来,“骗她,我不舒服。”昨天半夜,他正在地上用铁棍练习写楚玉的名字,这个人找到他,说可以教会他用力的技巧,让他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不至于害怕一不小心弄坏什么物件,或者……什么人。 而相对交换的条件则是,阿蛮不能将这件事告诉楚玉,就算楚玉发现阿蛮的变化,问起来,他也只能推说,是花错教得好。 这个条件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从小到大都为自己的怪力所苦恼,因为他力气太大,动不动便弄坏东西或弄伤人,导致几乎没人愿意理睬他。假如有一天能摆脱这困扰,阿蛮愿意用一切去换取,因此在容止提出来时,他连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 昨天晚上,容止教了他一些基本的控制力量的技巧。可面对楚玉说谎时,他心里面忽然升起很难受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只是不愿意再隐瞒,所以刚才才会对容止如此抱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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