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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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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观沧海走了,楚玉才扯了一下王意之的袖子,问道:"方才你为什么总瞧他?"这回正主走了,总可以问了吧? 观沧海平时走在街上时,因为目覆锦带,也常常招来不少好奇的眼光,还曾有顽皮的少年跑到他的身前,伸手在他眼前乱晃。但王意之并不是个失礼之人,先不说一个盲人对他而言不稀奇,就算是头一次见,也不至于死盯着对方看。 王意之微微一笑,道:"这位观沧海,与我认得的一位故人有些相似,我一时看得忘形,怠慢了他,子楚兄请勿见怪,也请代我向那位朋友道歉。" 楚玉摆了摆手:"观沧海自然不会介意,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去,是回你的船上,还是入洛阳城里?" 王意之抬目看了眼画舫,含笑道:"去白马寺可好?我有许久不曾得见寂然了。"昔日他与寂然分别,一来是他本性使然,不愿在一地过多停留;二来,却是因他身为见证寂然与当今太后暧昧的人,若时时出现在寂然的身边,定会让负罪感深重的寂然愈加沉重。 如今过了许久,他算着寂然也该看开了,才再一次途经洛阳,并打算停留些时日,却在入城之前,遭逢也同样来到了洛阳的楚玉。 一年多前,王意之第一次来洛阳,是陪同寂然一道来的,那时他并不知楚玉也在洛阳城中,辞别寂然匆匆离去,两人缘悭一面,直到如今才遇上。 重新见到王意之,楚玉心中甚是畅意。跟这个人在一起,仿佛所有的忧愁都可放下,世间烦恼皆微不足道,并不是王意之能帮他解决什么,而是整个人的心境便受到了他的感染。 两人说说笑笑着回了洛阳城。 与楚玉分别之后的观沧海带着阿蛮回到马车上,三个人一道出来,现在只得两人回去,阿蛮一个人怏怏不快地玩着泥人娃娃,观沧海则一直沉默着。 将阿蛮送回楚园,观沧海才回了自己的家。从侧门入内,迎面走来一人,身罩黑色斗篷,身子单薄瘦削。 墨香掀开斗篷的兜帽,朝观沧海施了一礼:"我今日便返回平城。"他前来洛阳,已经停留了一些时日,冯太后那边还需他的辅佐,他耽搁不起太多时间。 观沧海随意点了点头,便继续朝前走去。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一直走到了自家屋内,反手关上房门,才问道:"他今日前来,可还说了什么?" 屋内本来应该没人的,此刻却响起另外一个声音:"说什么我自当转告于你。在此之前,我却是奇怪,你今日不是陪同楚玉出去的吗?怎的如此早便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谁是谁的谁 此时屋内有两人。 其中一人背靠门边,乃是才归来的观沧海,他的身体藏在阴影中;另外一人,却斜躺在靠窗沿边的软榻上,他背对着观沧海,整个人沐浴在柔和的春光中,身姿懒懒散散的。 观沧海嘴角现出一丝奇异的微笑:"她遇上了一个人。" 那人道:"什么人?" 观沧海道:"王意之。" 静默片刻,那人才又开口:"那,你麻烦了。" 观沧海道:"怎么说?" "因为……"那躺在软榻上的人,缓慢坐起来转身,朝向观沧海,"因为,那王意之,昔日在江陵之时,是与我认识的。"他的脸色完全展露在春日明媚的阳光里,脸上蒙着一条两寸多宽的锦带,样貌几乎与门边的观沧海一模一样! 两个……观沧海。 门边的观沧海微笑之中含着高不可攀的料峭雪意,"原来如此,但他当时还未能确认我的身份,故而没有当场点出。"照他推测,离开之后,王意之也不会告诉楚玉,因为他无法确定。 躺在榻上的观沧海还是那么懒懒散散,他摇了摇头,又重新倒回榻上,"横竖面对难题的人是你,与我无关,你自己斟酌便好。" 门边的观沧海单手解下蒙在眼前的锦带,随手弃置一旁的屏风上。他缓缓走到墙角,站定在盆架前,就着铜盆中的清水,把布巾蘸水后,轻轻擦拭脸颊边缘。浸了一会儿水,他的颊侧逐渐现出一条不大起眼的白线。 手指探入那白线之中,指尖轻挑,挑起来的却是一层肉色的薄膜,就着水盆边沾水慢慢掀开来,如此从脸上撕下来好几层,才终于露出真实的脸来。 他缓缓地张开一直闭合的双眼。 秀丽温雅的眉目,并不张扬犀利,可是那清幽高远、从容自若的气韵,却仿佛拥有刻入骨髓的奇异魅力。 听到他卸除伪装的声音,软榻上的观沧海笑道:"你总是这样冒我的名义也不是法子,总有一天你得用你自己真实的脸去对着他,总不能扮我扮一辈子吧……容止师弟。" 一个人,是很难完全伪装成另外一个人的,这一点不光精通此道的容止知道,了解过一点改装知识的楚玉也知道。 伪装改换,不外乎是从着装、身材、相貌上着手,身材可以在衣服上做文章。但每个人的气质是很不相同的,改变外在的相貌很容易,但完全模拟某人的气质,却有很高的难度。昔日容止扮作刘子业,也是在光线不好的屋内静坐,那已是做到了极致,但倘若在阳光下活动,长期相处不露破绽,却是不可能的。 可是观沧海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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