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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祁咏跃一咬牙,将头转开,再不看君凛的脸色,焦急万分地喊道:“放!来人,备马!”

  很快,两匹枣红色的马匹被人牵了过来。訾槿吃力地将独孤郗徽扶上其中一匹马,随后自己也上了马。西乐毫不温柔地将君凛推上马后,自己也跳上了马。

  祁咏跃脸色铁青,吼道:“将太子留下!”

  西乐回首妩媚一笑,“莫急,莫急,还须太子殿下护我们出城。”

  两匹马并行,祁咏跃带领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紧跟其后,远处还有大批官兵一直跟随。

  独孤郗徽非常虚弱地靠在訾槿的怀里。当年的骑术课程给訾槿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导致后来见马就怕,如今不但自己骑马,还要护着一个受了伤的人,她心中暗暗叫苦,可见美人在怀也未必是好事!

  独孤郗徽从开始到现在并未正眼看过訾槿,好像当初在金玉满楼被伤害的人是他一样。訾槿自是明白独孤郗徽别扭无比的性格,如今他能伙同西乐来救自己,自己对当初的事也没什么好怨的了,毕竟谁都有想要保护的人,不是吗?

  君凛虚弱地睁大凤眸,死死地盯着小心保护独孤郗徽的訾槿。他的脸色青中泛白,醋意十足。

  众人一路奔至城门,却见城门紧紧关闭着。訾槿担忧地朝西乐看去。

  西乐眼中满是阴霾,毫无耐性地俯视着守城门的众官兵,狠声道:“若不想你们的太子失血过多,不得救治的话,快将城门打开!”

  众官兵齐齐看向被挟持的君凛,却无人敢动。

  西乐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狠狠地捏了一把君凛受伤的手臂。君凛闷哼了一声,咬着牙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祁咏跃此时已追到此地,他几乎咬碎了牙,怒吼道:“休要再伤害殿下,开城门!”

  守城之人恐慌万分,望着被挟持的君凛苍白的面色,随即又看了看祁咏跃焦急万分的神色,一时茫然了,“当初太子殿下下旨……任何情况下开城门者……诛……诛九族。”

  祁咏跃怒斥道:“殿下若是有个好歹,你们焉有命在?”

  守城的众人更是恐慌,立即让开了道路,便要开城门。

  “开城门者,杀无赦!”君凛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西乐危险地眯着眼,修长纤细的手指狠狠地剜着君凛手臂上的伤口,冷声道:“太子殿下,是想同归于尽吗?”

  君凛的脸色越发苍白,冷汗越来越多,但仍然咬着嘴唇不肯出声,死死地盯着祁咏跃。

  西乐精致的面容上怒色横生,她抬起短剑,欲故技重施。

  “住手!”訾槿漆黑的眸子流露出不忍,慌忙地侧过脸,不敢再看西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和君凛眼底的期望。

  西乐冷笑一声,“如今……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君凛本已黯淡的凤眸迸出了光彩,他对着訾槿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那模样似乎在说:你,终是心疼了?

  訾槿心知此时不能再有半分心软,若是此次逃不出去,再次落入君凛之手的话,西乐与独孤郗徽怕是再无生机了,自己也再无逃跑的可能。她扭头不看向君凛,对西乐说道:“我来同他说。”

  西乐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訾槿,纵身带君凛飞离马背。

  訾槿小心地护着虚弱的独孤郗徽下了马,与西乐对视了一眼。

  西乐美眸一闪,转瞬间把君凛推到了訾槿的怀里。此时,一名暗卫瞅准时机想要将君凛抢回去。西乐洞悉了他的意图,用短剑紧紧地抵住了君凛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换手接过独孤郗徽。

  西乐将手中的短剑递给訾槿,訾槿苦笑地摆摆手,“不必了,我有银针便可。”若手持短剑,如何策马?当初自己在君凛特殊的“照顾”下,马术可谓众人中最“突出”的一个。

  西乐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盈盈一笑,“也是,小哑巴手中多的是毒针,若是太子殿下不肯配合……便直接扎在死穴上,也省得众人见血。”话毕,她捞起独孤郗徽上了马。

  本已蠢蠢欲动的祁咏跃与众暗卫听到此话却又后退了一步。祁咏跃若有所思地盯着訾槿,似在考虑她是否真会如此。

  訾槿缓慢地将君凛扶上马,生怕牵扯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她那谨慎小心的模样,让君凛心中安慰不已。

  君凛闭着凤眸,温顺安逸地靠在訾槿的怀里,脸色白如宣纸,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眉宇间可见满足的神色。

  訾槿瞟了一眼君凛滴血不止的手臂,眼神复杂,“让他们开门吧,你若失血过多,便会危及性命。”

  君凛缓缓地睁开眼眸,虚弱地一笑,凤眸已有些涣散,“槿儿……槿儿……你可是心疼我了?”

  祁咏跃看着君凛苍白的脸色,再顾不上其他了,“开城门,殿下若是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

  守城门的众人听到此话,立马将城门大开。

  西乐与訾槿的两匹马并行,迅速出了城门。祁咏跃与众人仍然紧随其后。

  君凛软软地靠在訾槿的怀中,细长丹凤眼的眼尾微微上翘,眼神蒙,笑容似梦似幻,“槿儿……是要带我一同离去吗?”

  訾槿一直紧跟在西乐之后,西乐突然回首,冷哼道:“将他扔下。”

  君凛听到此话,用未受伤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訾槿的衣角,凤眸中露出不安和焦躁。

  独孤郗徽微微转头,细细地打量着訾槿的反应。

  訾槿护住君凛,犹豫了一下。

  君凛欣喜地扬了扬眉毛,略微安心了,明明能看到他迷蒙的眼眸中失而复得的喜悦。

  “万一……摔倒了怎么办?”訾槿不敢看向君凛,艰难地问道。

  君凛听到此话,心顿时沉到谷底。

  独孤郗徽慢慢地将头转了回去,眼底滑过一丝笑意。

  “放心吧,你不要的,自会有人当宝贝一般接着。我家小哑巴就是怜香惜玉,快将他扔了吧。”西乐冰冷的口气缓和了不少。

  君凛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攥住訾槿的衣角,已没了焦距的凤眸满是慌乱与无助,“槿儿……槿儿……莫……莫要再丢下我,莫要……再将我丢下……带我走……带我走……好吗?”破碎的语句从他口中说出来。

  訾槿听完此话,心中酸楚万分。儿时一直与君凛不和,但在两人相处与相互报复的过程中,自己就像回到童年那般无忧无虑。在那个地方,只有和他之间从未有过虚假,从未有过欺骗。君凛表面上阴狠无比,却是真的对自己忍让有加。一个受尽荣宠的太子,如果真的要报复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的话,肯定能让自己在皇宫中生不如死。自己深知君凛内心深处对自己的纵容,才会有恃无恐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反观那些与自己亲近的人,却个个处心积虑。何谓真心?何谓真情?只可惜我并不能回应你满腔的爱意,如今我伤了你,骗了你,你还是忘记我……这个狠心的人吧!

  “舍不得吗?还不快丢了!”西乐的声音已有了浓浓的不悦。

  訾槿将四根银针扎进了君凛的胳膊,本来流血不止的伤口也渐渐地被止住了。已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君凛感到了訾槿的不舍,嘴角扬起笑容,安心地靠在她的肩头。

  訾槿微微红了眼眶,张张嘴,无声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君凛顿时惊惶失措,颤抖的手死死地攥住訾槿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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