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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箬溪,姐姐是不得已的……”独孤皇后低着头,任泪水打湿了双眼。

  “姐姐?箬溪没有姐姐了,箬溪的姐姐已经死了……死了!现在坐在箬溪面前的是纳蓝家的皇后,是纳蓝家的皇后!我恨你,恨你!快将那个疼爱箬溪的姐姐还于箬溪……还于箬溪……”独孤箬溪温润的脸上一片狂乱,目光毫无焦距。

  独孤皇后猛地站起来,背对着独孤箬溪,冷冷地说道:“哀家累了,爱卿退下吧。”

  “哀家……爱卿?哈哈哈……好!好!好个哀家、爱卿!我独孤箬溪……此生……与你恩断义绝!”独孤箬溪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朝院门跑去。

  独孤皇后突然转身,满脸的泪痕。她愣愣地望着独孤箬溪不曾回头的背影,张了张口,终是合上。她低头轻轻地将酣睡的女童抱起,轻轻地说道:“槿儿……槿儿……如今母后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莫怪母后狠心,母后怕你父皇走得太快,母后追不上。”

  女童似乎感觉到了不安,将头埋进独孤皇后的臂弯中,汲取着温暖。

  耀辰517年春,弘夙帝结发之妻,延载女帝之生母——独孤皇后,自裁于交泰殿(弘夙帝与独孤皇后大婚时所用的宫殿)。

  耀辰517年春,独孤氏族长独孤箬溪因遭受痛失爱姐的打击,口吐鲜血,几度病危,卧病一年之久。

  耀辰521年春,延载五年,独孤氏新任族长独孤箬溪喜得贵子,取名独孤郗徽,将其送入宫中与延载女帝为伴。

  钻心的疼痛让訾槿不得不睁开眼睛,她懵懵懂懂地看着四周,入眼便是楼烁那张内疚的脸。她闭上双眼,努力地回想着梦中的情形,但无论如何也只能记住片段而已。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暗道大难临头,有时间瞎想不如想想怎么逃命。

  “睡了两日了,醒了还装死?”独孤郗徽冰冷的声音响起。

  訾槿恍惚地起身,被窗外刺眼的光线灼痛了眼。那模糊的人影着一身白衣坐在光线中,訾槿晃晃脑袋,感觉胸口说不出来的憋闷。

  “姑娘既然醒来,起来回主子话吧。”楼烁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

  姑娘?!訾槿猛地蹿了起来,摸着身上的衣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而后感到胸口的疼痛加剧,皱着眉头揉着胸口。

  独孤郗徽握着手中的茶盏,似是不经意地说道:“你……是訾吟风的女儿。”标准的肯定句。

  訾槿捂着胸口愣愣地看向独孤郗徽,心中微微吃惊,不知该如何回答。此人与西乐的脾性有点儿相似,喜怒无常且相当自负。

  “你对待你的贴身大宫女……如何?”独孤郗徽抿了一口茶,继续问道。

  “鱼落?”訾槿未及反应,木然地转过头看向独孤郗徽。

  “鱼落……沉鱼落雁吗?她美吗?”独孤郗徽似是被人蛊惑了一般,声音迷离而多情。

  訾槿侧目沉思,不知神游何处,渐渐地,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恍惚的笑容。

  “奴婢鱼落见过主子。”娇滴滴的声音轻柔得仿佛羽毛滑过肌肤。少女微微地抬起头,鹅蛋小脸,一双晶莹的大眼睛点缀其中,好像宝石般剔透,樱桃般的小嘴不点而艳,清纯中带有妩媚,“梨贵妃将鱼落赐给了主子。”

  “美……很美。”

  独孤郗徽怔怔地望着窗外,眼中一片迷离,似是回忆,似是茫然,渐渐地,笑容爬上他的脸庞。阳光在他脸上晕染出一层薄薄的金色的雾,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被彻底掩盖。良久,他伸手一点点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手指停留在未愈的伤口上,眸子瞬间黯淡下来,仿佛一具失去生机的木偶,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向訾槿,“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訾槿反射性地摇了摇头,想起独孤郗徽的喜怒无常,暗恼自己的莽撞,随即敛下眼眸。

  “既然不难看,你为何不敢看我?连你都不愿看我,她是不是……”独孤郗徽垂下双眸,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不禁让人心生怜惜。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并非如此……我只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独孤郗徽的模样让訾槿越发内疚。只是独孤郗徽思想的跳跃性太大,她怎么也连接不到一起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她求助地看向楼烁,只见他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独孤郗徽仿若没听见一般,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主子,姑娘两日未曾进食,是否先让姑娘……”楼烁抬眸看向独孤郗徽,不确定地问道。

  独孤郗徽慢慢地抬起头来,“嗯……去园子里用吧。”话毕,率先走出了房门。

  楼烁看了訾槿一眼,随即跟上了独孤郗徽的脚步。

  訾槿松了一口气,紧张过后胸口疼痛得厉害。她揉了又揉,却丝毫没有缓解,最后自暴自弃地坐在床边,分析着现在的状况——

  烬阳公子:不明飞行物。

  善意指数:百分之二十五。

  恶意指数:百分之五十。

  变态指数:百分之二十五。

  事实:异常自恋,因为不明原因或不明之人,对自己的脸有超乎常人的执念。

  总结:心有疾病的绝代美人。

  评估:留住小命,等待救援。

  括号:应该不难吧?

  訾槿身着火红色的女装纱裙,拽着衣服别扭地跟在侍女的身后,时不时地注意着自己的脚下,生怕踩到裙角,在人前出糗。

  进入花园,入眼便是一个大荷塘。细长的走廊上铺满了鹅卵石,极品汉白玉砌成的扶手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盛开的荷花,栩栩如生,美轮美奂。春末的荷塘内虽未见荷花,但也已青绿一片,生机勃勃,远处纯白色的亭子仿佛盛开在荷塘中的一朵最大的白荷花。

  独孤郗徽静静地打量着对面走来的人——耀眼的红衣裙果然很适合她,那双充满生机的灵动眼眸与火红衣裙相映生辉,她仿若充满生机的火焰,灼灼燃烧。

  訾槿局促不安地坐到已备好的座位上——独孤郗徽的对面。以往总是羡慕别人纱裙飘飘,等自己真的穿上了,才知道将纱裙穿到飘飘然也是一个技术活儿。

  “不习惯?”独孤郗徽望着远处的荷叶。

  訾槿缩了缩脖子,“嗯。”

  “不喜欢穿女装吗?”独孤郗徽回眸浅浅一笑。

  “也不是不喜欢,鱼落不会同意我穿的。”訾槿被独孤郗徽突来的一笑电得晕头转向,竹筒倒豆子般如实招来。

  “她很凶吗?”独孤郗徽的声音异常温和。

  “当然了。月国太子整天揍我,我都不畏他半分,可是鱼落稍稍皱下眉头,我只有讨好的份儿了。”

  “是吗?”柔柔的充满质疑的口气。

  “是啊,她一生气就会不理人,连端回来的草药都苦上三分,我又不敢不喝,否则……鱼落很生气,后果更严重!”訾槿皱着眉头,故作苦恼地说道。

  “她对你……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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