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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独孤郗徽望了西乐良久,眸中闪过不置信,“司寇……乐……你怎会成了这……”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突然破窗而入,剑锋直逼独孤郗徽。独孤郗徽起手挡去,那人却将剑锋一转,直逼楼烁的要害。楼烁信手将訾槿扔到一边,侧身躲开。那人反身朝訾槿的方向飞去,烬阳公子执剑挡开了那人,那人顺势退到了西乐身边。

  “锦御,快将小哑巴抢回来!”西乐气急败坏地看向来人——锦御。

  锦御看了看四周的人,又看着肩膀、手臂、大腿上满是伤口、脸色煞白的西乐,犹豫片刻,突然朝围住西乐的三人发难。

  西乐捡回了鞭子,用尽内力朝訾槿奔去。楼烁似是看出了他二人的意图,随即加入了打斗。四比二,西乐又身受重伤,锦御一人既要顾及西乐的安危,又要防备他人的杀招,也已挂上了彩。

  訾槿忍住阵阵耳鸣,转脸看到二人已冲出包围,移至窗边,不逃跑反而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吼道:“走!快走!”

  西乐狠狠地瞪了訾槿一眼,“闭嘴!”

  訾槿虽听不到西乐在说什么,但也明白她不愿丢下自己。她朝锦御使了个眼色,锦御察觉了她的意图,只是稍作犹豫,抬手拉住西乐的胳膊朝外围撤去。独孤郗徽看出了二人的意图,自是不肯善罢甘休,扬起手中的利剑便要加入战局。

  訾槿悄悄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匕首,狠狠地朝独孤郗徽扑过去。

  西乐和锦御大惊。西乐挣脱了锦御的钳制,想再次冲进去,但楼烁四人岂能给他二人机会。

  独孤郗徽反手一挑,訾槿手中的匕首掉落,他一步步地逼向手无寸铁的訾槿。

  锦御用尽内力携着西乐朝窗外飞去。

  西乐面目扭曲,疯了般的踢咬着锦御,她双眸血红,死死地盯着訾槿的一举一动,“小哑巴——”尖叫声戛然而止,锦御的手刀下去,西乐昏厥过去。他飞身出了窗口,绝尘而去。

  其他三人追了出去,楼烁一人回到独孤郗徽身边。

  独孤郗徽阴沉着脸,一步步地逼近訾槿。訾槿见二人安全逃离,随即敛下眼眸,一步步地朝后退去,直到无路可退。

  独孤郗徽抬起脚狠狠地踹向訾槿的胸口,她猛地飞到墙上又弹了下来。她努力地想起身,却感到喉间一股腥甜,血红的液体从嘴角渗出,耳鸣更加厉害了。她抬眸朝独孤郗徽的方向看去,却是一片模糊,软软地倒在地上。

  独孤郗徽愤然转身,望着西乐逃跑的窗口说道:“传令纳明楼,全力追捕,杀无赦!”冰冷刺骨的声音夹杂着莫名的恨意。

  不知过了多久,訾槿浑浑噩噩地醒过来,站起身来不明所以地打量着四周——满地的奇花,金碧辉煌的庭院,高高的红墙,耀眼的琉璃金瓦,却不是自己所熟识的月国皇宫。这座皇宫比月国皇宫还要大气,还要冰冷。

  不远处,一队宫人缓缓地朝这边走来,訾槿愣在路中间,忘记了躲闪。所有人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匆匆地擦肩而过。

  訾槿大惊之下急忙追上宫人的脚步,“这是何处?”

  好像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声音,渐渐远去。

  訾槿摸着全身,却能感觉到体温,但众人都看不见自己,却是不争的事实。訾槿不确定地掐着自己的脸,却无半分痛感。莫不是又稀里糊涂地成了鬼魂?訾槿悔恨极了,暗怪自己该死的恻隐之心,救了一条反咬一口的美男蛇,真是亏大了,怎就如此贱骨头啊!

  訾槿懊恼地站在花丛中,恨不得咬自己一口,抬眸隐约看见有人坐在亭子中,好奇之下朝亭子走去。

  亭子正中坐有一妇人,不过二十岁,身穿素袍,头戴凤冠,姿容绝世,仪态万方,举止雍容端庄。她身边坐着一个身着明黄色绸衫的孩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打量着对面垂首而立的一个人。

  妇人如水般的双眸溢满了悲伤,盈盈地看着对面垂首而立的十###岁的少年,“箬溪,独孤家与风槿日后便要托付于你了,你莫要为姐失望。”

  独孤箬溪一身紫纱袍,缓缓地抬起头,灿若晨星的眼眸万分怜惜地望向妇人,“姐姐莫要太过伤心,先皇已去,我独孤家与新皇还离不开姐姐。”

  訾槿好奇地打量着独孤箬溪,看来看去越是感觉他与烬阳公子有七分相像。

  独孤皇后怜爱地抚摸着女童的头,“是啊,槿儿还是那样小,那样小……箬溪,姐姐有一事相求于你。”

  独孤箬溪慌乱地看向独孤皇后,眼中闪过浓浓的不安,“姐姐有事交代给箬溪便是,为何表情如此决绝?”

  “弟弟为何……还如当年一般痴傻?姐姐是怕……很怕……以后他们若是欺负风槿年幼,该怎么办?弟弟愿意帮姐姐吗?”独孤皇后微微一笑,目光顿时温和下来。

  独孤箬溪的眼中一片暖意,抬眸看着独孤皇后,良久,他柔柔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箬溪自小到大不曾忤逆过姐姐,以后更不会忤逆姐姐。就连姐姐让我娶那司寇宰相的妹妹,箬溪纵是百般不愿,可为了独孤家与姐姐,箬溪还是做了。还有何事比这更让箬溪为难?”声音如溪水般温柔坦荡。

  独孤皇后端庄的面容上流露出不忍之色,悄悄地低下头,看着早已酣睡的女童,又闭上了双眸。良久,她再次睁开眼眸,已恢复了往昔的从容。她缓缓地拿起桌上的锦盒,“独孤箬溪接旨。”声音中已不带一丝感情。

  独孤箬溪微微一惊,看了独孤皇后一眼,慢慢地跪在她面前,双手接过锦盒。

  独孤皇后敛下眼眸,不敢看向跪在自己脚下的纯净温良的弟弟——那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弟弟,那个被自己利用到底的弟弟。

  独孤箬溪缓缓地将锦盒打开,越看脸色越灰败,最终念出声来,“……独孤箬溪与其妻独孤司寇氏诞下第一子,便为日后独孤家新族长,册封为延载女帝第一侧君……送进宫内教养……姐姐……姐姐……你这是为何?为何?你曾说过不会逼迫箬溪同她圆房,无论你对箬溪如何,箬溪并无怨言……为何要将箬溪利用得如此彻底?甚至连未来的孩儿都要计算在内。又是为了那个昏君吗?姐姐……姐姐……你为何要如此对待箬溪?你明明知道箬溪……你明明知道箬溪……为何一定要将箬溪的心敲碎了才肯罢休?”

  独孤皇后紧紧地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哀家累了……你退下吧。”

  “呵呵呵……你从未用真心对待过箬溪,你从不拿真心对待箬溪……箬溪若不是爹爹唯一的嫡子,姐姐一定不会多看箬溪一眼,是吗?箬溪儿时怕黑,姐姐总是在黑暗中紧紧地拉住箬溪的手,给箬溪唱着娘亲才会唱的歌……箬溪儿时生病,姐姐总是偷偷地拿最好吃的点心给箬溪……箬溪儿时顽皮,被武师责罚,姐姐总是陪着箬溪,偷偷地给箬溪捏酸痛的腿……那时的姐姐是不是在想……箬溪是爹爹的嫡子,唯一的嫡子,将来姐姐能用得上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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