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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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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这几人后,周老太傅捻着雪白的胡须盯着訾槿,良久后说道:“平日课堂上懒惰也就罢了,毕竟你口不能言,学得再多也是无用。但如今你连来课堂都不守时,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周太傅再次拿起了那把惹人怨恨的小戒尺。 訾槿耷拉着脑袋一步一磨蹭地走到太傅身边,百般不愿地将手伸了出去,心中暗恨:为何太子迟到就只是惩罚他的太监和伴读,怎么她迟到就不能让喜宝顶缸?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太傅拿起小戒尺狠狠地敲打着訾槿的手心。 撇去太监不说,周老太傅可谓偏心极了,他打祁咏跃也只用了三分力——周老太傅对祁咏跃下不了手也是有原因的,祁咏跃不但为丞相的长孙,更是他的得意门生之一,他怎能真的下狠心呢? 訾槿就不一样了,周老太傅早就看这个哑小子不顺眼了。不说訾吟风这个只知道打仗的莽夫本就和他政见不和,就说这个哑小子天天把他的课堂当睡房也是不可饶恕的。平日自己看他睡觉只当他朽木不可雕,但如今他不但睡觉还迟到。周老太傅平生最恨学生迟到,今天就叫他知道一下什么叫尊师重道!周老太傅可以说是用尽全身力气在挥着小戒尺。 良久,周老太傅的力气用完了,气也消了,气喘吁吁地把戒尺放好后让訾槿下去。 訾槿抬起头朝自己的座位走去,突然下面哄堂大笑——訾槿那张黑黑的小脸现在又紫又肿,好像被人捏大的包子,也难怪下面的众人要笑了。 君凛的笑声在众人中最刺耳,二皇子君安抿嘴一笑,三皇子君赤匆匆抬眸一瞅,又迅速把头低了下去。 訾槿气愤地看着众人,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火焰,小脸因愤怒而闪闪发光。她仇恨地盯着君凛半晌,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画面。 君凛整个早晨总感觉有人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本来愉悦的心情也被那目光盯得直发毛。 “小哑巴,怎样,感觉不错吧?”周老太傅刚走,君凛面带微笑,神情得意非凡地走到訾槿身边。 訾槿慢慢地站了起来,朝四周看了又看,只有胆子最小的三皇子君赤还在座位上磨蹭着。訾槿慢慢地挪到了利于逃跑的角落,轻轻微笑着。君凛的凤眸中满是怀疑,不明所以地盯着訾槿。 訾槿露出最虔诚、最自然的微笑,温柔万分地执起君凛的手,轻轻地抚了又抚,满脸的歉意与后悔。 君凛奇怪又怀疑地盯着訾槿的一举一动,待看到她的歉意与后悔之色后,眼中露出了浓重的得意与鄙夷,终是怕了自己这太子的身份啊。君凛鄙夷地瞪了訾槿一眼:哑巴永远是哑巴!更何况还是个畏惧权势、攀附权势的哑巴!訾吟风一世英雄怎就有了你这样的儿子!真是訾氏一族的耻辱! 君凛微笑,笑容虚假异常,“你也知错了?既已知道错了,本宫也不愿与你这痴傻的哑巴多做计较……”说罢便嫌恶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訾槿的笑容僵硬,拽住君凛的手不愿松开。只见她猛地低下头,恶狠狠地、毫无顾忌地咬住君凛的小手指与无名指。 “啊——”凄厉的叫声从君凛口中发出。 尚未走远的众人不知发生何事,纷纷回来探察。 訾槿可谓铆足了劲儿咬了下来,死不松嘴,直到感觉到血腥之气才松开。君凛的脸孔扭曲万分,反应迟钝地呆愣在原地,众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訾槿撒开脚丫子跑到门外,拉起喜宝就朝太平轩的方向狂奔。 “死哑巴,本宫定不会放过你的!”太子捂住那深可见骨、血流不止的伤口,狠声吼道。 远处,訾槿愉悦的大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 訾槿忍着脸上的伤痛,故意发出愉悦的大笑声,却是惊坏了喜宝,他怯怯地叫了声“主子……”,声音之中夹杂着喜悦。 这是喜宝头一次听见訾槿的声音,他一直以为訾槿口不能言。平日里连声音都未发出过,今日却会放声大笑,这叫他如何不惊喜? 訾槿一路不停歇地奔回太平轩,迎接她的便是鱼落那张乌云密布的小脸。訾槿的好心情也彻底到了头。 虽说此次事件不能全怪訾槿,但鱼落几乎日日对她念叨:“万事小心,心字头上一把刀——忍,若真受了什么委屈回来与我商量。” 今日訾槿不但因强出头被揍成了猪头,还公开咬伤了太子,也怪不得鱼落脸色不善了。 “今天这事不怪主子,是奴才没留心,让主子冲撞了太子,你别责怪主子了。”对于这个连主子都惧怕的宫女,喜宝说起话来也是战战兢兢。 鱼落如刀的杏眼狠狠地剜了喜宝一眼,他吓得缩了缩脖子。訾槿忙走上前去可怜兮兮地拽了拽鱼落的袖子,讨好地咧嘴一笑,又因牵动了脸上的伤,显得有点儿狰狞。鱼落看着訾槿忍痛讨好的样子,气也消了大半,拉起她便要去上药。鱼落刚拉起訾槿的手,她闪电般地缩了回去。再仔细一看她那只肿得和刚出笼的馒头一样的手,鱼落刚刚消了一点儿的火又腾地烧了起来。 喜宝一看鱼落的脸色从多云转为暴雨的前奏,便立即说:“主子手上的伤是去书房迟了点儿,周太傅打的。” “哼!”鱼落冷哼一声,剜了喜宝一眼,方才阴沉着脸拉着訾槿的胳膊朝卧房走去。虽是很生气,但她仍很小心地避免碰触訾槿手上的伤。 鱼落拿出药,轻轻地给訾槿擦上,“说了多少回了,不要与太子硬碰硬。” “今日之事并非主子的错,要怪就怪我吧。如若不是主子为了护我……断不会和太子起了冲突。”喜宝满脸愧疚地回道。 “怪你又有何用?你们主仆二人为何就不能动动头脑,非要与那太子纠缠!” 訾槿清澈的眸子仔细观察着鱼落那愈发阴沉的脸,懦弱地缩了缩脑袋,不敢表态。 喜宝不服气地回道:“都怪太子欺人太甚,从主子去上书房的第一日起便变着法子欺负主子。从锯断主子的桌椅,让主子睡着睡着从桌椅上掉下来,到在主子脚下放小蛇,把主子的书本换成画册,让太傅对主子厌恶到骨子里,哪件事不是欺负咱家主子不能言语?” 訾槿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才把一系列倒霉事件联系到太子身上。这么简单的事,连喜宝都看得出是那猪头太子所为,自己却一直苦思冥想着谁是罪魁祸首,可见自己的智商真是有待提高。不过她想破脑袋也未曾料到,御花园内的那小小的一巴掌能让堂堂太子殿下惦记至今啊!如此心胸怎配做未来的一国之君? “二皇子到!”门外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 訾槿三人忙起身出迎,“奴才(奴婢)参见二皇子。” “呵呵,都起来吧。”君安带着双胞胎訾风、訾凤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到主位,訾凤、訾风立于两旁。 君安一向温和谦恭,乃月国有名的谦谦君子。他有一双温和的眼眸,嘴角永远挂着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今日小弟受了伤,母妃嘱咐我送点儿药过来,訾风、訾凤听说小弟受了伤,非要跟来看看。”委婉的语气与关怀的话语完全以一家人自居。 訾槿满面伤痕,笑得面目全非,以示感谢,心中暗道:二皇子的母妃梨贵妃乃訾风、訾凤的亲姨娘,也怪不得他如此语气了。 “奴婢代主子谢过二殿下、贵妃娘娘及二位小姐。”鱼落站在訾槿身后行了个宫礼。 君安看到鱼落后呆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挥了挥手,声音愈发温和,“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 訾槿转眼之际刚好看到君安对着鱼落的脸呆了一会儿,恶劣地想到,才十来岁的小屁孩儿就如此好色。此时的訾槿定然不会想起,自己初见鱼落时口水几乎流了出来的事实。 “小弟也真是的,为何从不到内宫之中看望姐姐们。”訾风软软的声音带着撒娇的味道。 此话一出,让訾槿受宠若惊,她的姐姐几时对她如此殷切了?她望着訾风傻笑了一下,笑容痴傻又狰狞,让人一阵好笑。 “小弟定要好好地保重自己,如若太子再欺负小弟,就到南苑告诉姐姐,姐姐和君安弟一定给你讨回公道!”一听便知訾凤是个急性子。 訾槿口不能言,只有接着傻笑,忍着疼痛,笑容愈发地狰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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