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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秦弦心口一窒,惧于铁血太后突然变幻的脸色,垂首低声道:“臣媳不敢说。”

  华太后的眉梢掠起冷笑:“皇后既然敢来,居然不敢说?”

  秦弦手指微抖:“是……臣媳认为,此事有损皇家颜面。”

  秦氏女儿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华太后胸口郁积的怒气稍缓,搁下参茶盅,语声淡渺:“皇后,你要记住,你的夫君是大宁天子,是陛下,属于万里江山,属于天下万民,你拥有的,只有中宫,以及荣华富贵。”

  秦弦何尝不知?然而,除了中宫之位,除了家族荣耀,她还要陛下,甚至是他的心。自大婚之夜他弃她而去,她就发誓,要他拜倒于她的裙下。

  然而,他对她,只是一抹绝世的影子。

  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华太后谆谆教导:“皇后,世间男子无不是贪得无厌的,要赢得男子的心,也要耍些手段。你身为秦氏女儿,不需我老婆子教你吧。”

  顿时,秦弦的脸颊流红一片:“臣媳愚钝。”

  华太后轻笑一声,慵然起身,握住秦弦的手:“罢了,我也想早日抱孙子,只要你信我老婆子的话,宁夏会回到你身边的。”

  秦弦抬眸望去,只见华太后的笑靥明艳而慈祥。

  细雪纷飞,浓夜浮白。

  戌时三刻,秦弦披了一件绯色斗篷,独自从崇华殿来到九华殿。

  殿门已留,她堂而皇之地步入大殿,轻轻合上殿门。

  青烟淡淡地缭绕,从寝殿里散溢出一股熏人欲昏的熏香。不见一抹人影,一盏宫灯孤零零地低垂,深蓝垂幔一帘又一帘,散发出妖娆蓝光,诱人堕入深渊似的。

  寝殿内,香气更是浓郁,严严实实笼罩一身。

  秦弦缓缓笑了,诡异如蓝花。

  床榻上,一男子斜躺着,双腿垂悬,身上只着素绫白衣,左手不时地扯着衣领,仿佛热火烧身似的。

  绯色斗篷落地成红,秦弦慢慢解下外袍,行至床榻前,扶起面色酡红的男子。

  男子俊颜漾情,眉目流风,已非寻时面色。

  她勾起一抹妩媚的笑:“臣妾服侍陛下歇息。”

  仿佛抚触到润凉的良玉,宁夏悚然一震,定睛望着眼前的女子,深深凝视,再也移不开目光。

  秦弦柔声低语:“陛下,夜深了。”

  最美的欢颜,最媚的娇羞。只有他可以拥有。今夜,就在眼前,就在怀里,是老天助他吗?瞬间,血气上涌,宁夏只觉更加燥热:“你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搂住她,点吻着她羞红的面颊:“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秦弦静静阖眼:“臣妾晓得。”

  青丝未绾,倾落如缎。谁的发,谁的丝,混杂纠缠,再也分不清。

  宫砖上,绫罗一地,素绫白衣,粉纱中单,深青凤袍,绯色斗篷……

  此乃相思香与焚心散的功效。

  华太后将两样东西放在她的手心,祥和地微笑:“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用过。相思香无异于合欢香,然而宁夏太过固执,只怕无效。若是让他服下焚心散,可暂时令他神志不清,那时,你便可前往九华殿。”

  秦弦不敢置信:“臣媳惶恐,这两样东西会不会有损陛下龙体?”

  华太后柔柔含笑:“我怎会加害自己的孩子?记住,必须两者同用才有功效。”

  于是,秦弦买通宁夏身边侍候的宫人,顺利成为大宁真真正正的皇后。

  宁夏防着所有人,却怎么也不会想到,皇后会这样令他“拜倒”于她的裙下。

  翌日清晨,两人同时醒来。宁夏懒懒睁眼,冷不丁眼前出现一双含情的眼眸,紧接着是一张素色泛光的脸,骤然弹身而起,呼呼喘气。

  秦弦起身,挽住他的胳膊:“陛下醒了,臣妾为陛下更衣。”

  肌肤相触,宁夏一震,拿开她的手臂,目光严厉:“你怎会在这里?”

  秦弦柔柔一笑:“是陛下宣臣妾过来的呀,陛下不记得了么?”

  宁夏冥思苦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依稀记得燥热之际、宁歌来到自己的身旁,接下来,便是痴缠一宿。然而,却不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懊恼极了,却不得不克制住心中的烦躁与怒气:“你先回殿歇息吧。”

  听此不耐的语气,秦弦甚觉苦涩,哀戚了脸色:“臣妾遵旨。”

  宁夏愣愣看着她起身更衣,见她神色哀伤、举止从容,不由得扭了眉心,偏过脸不看她温玉般散发莹光的胴体。

  所有的缠绵记忆皆是宁歌,所有的甜蜜都是那个心爱的女子,一睁眼,却是血淋淋的惊心。他该如何向宁歌交代?他以何面目见她?

  秦弦系好斗篷,姿态楚楚:“臣妾告退。”

  宁夏不发一言,始终垂首,直至她离开寝殿,方才重重躺在床上,如死一般。

  在内侍宫娥异样的目光下,秦弦一步步地离开九华殿,带着刻骨的屈辱,与无穷无尽的恨意。

  她告诉自己:我一定会拔出你心中的那个人!一定会!

  这夜,酉时三刻,她准时来到西洲,等候湘君公主的到来,却没想到湘君公主已经等候在此。

  琼台内,一盏斗方琉璃灯迎风摇曳,灯火惨然。

  湘君公主拢着一袭浅灰斗篷,掩住一身烟岚色杂裾垂髾袍服,虽是华彩尽掩,仍是光色逼人,正是传说中大宁百年难得一见的惊世美人。

  秋水为神玉为骨,冷颜傲骨,说的便是这样的人儿。

  饶是自负于容貌倾城,秦弦亦不得不承认,湘君公主的容貌与品格略胜自己一筹。

  她环顾四周,见琼台四周并无宫娥或者内侍的影子,白玉雕阑旁斜着一柄竹骨素纹纸伞,便含笑问道:“公主一人来此吗?西洲夜黑五人,公主不惧么?”

  宁歌落落一笑:“皇嫂约我来此,有何要事?”

  示意跟随前来的两名宫娥候在琼台外,秦弦笑道:“公主急着回去吗?”

  宁歌坐于圆形雪案前,曼声道:“深夜来此,皇嫂必有要事咯。”

  秦弦坐于她的对面,妩然巧笑:“是不是要事,就要看公主怎么想了。”

  宁歌闲静一笑:“听闻皇嫂工琴瑟,擅诗赋,果真风雅逸趣,来此西洲夜听风雪呼号,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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