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长恨歌之梦断凤凰阙 >  上一页    下一页
五十四


  坐于床榻上,宁夏满目心疼:“阿君,北地天寒,你回京静养,养得白白胖胖的,二哥会很开心的。”

  宁歌倔强道:“不,我不回去,我要与你一起回京。”

  宁夏温柔劝慰:“乖,再过一两月,等我驱逐柔然,便可回京。那,这两日,我陪你看看北地风光,你一定会大开眼界的。”

  辽阔草原,无垠沙漠,长河落日,宁静湖光,猎猎长风,莽莽黄沙,奇绝的北地风光都见识过了,只是,并非和他一起。此时,那人的轩昂身影闪入脑中,令她怔忪片刻。

  宁歌别开脸,闷声道:“为何非要我回京呢?母后下了懿旨么?”

  宁夏揽紧她:“那倒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在怀朔受苦。”他细细抚触着她苍白的脸庞,“你这么憔悴,二哥会心疼的。”

  宁歌双手勾上他的脖颈,一笑嫣然:“与二哥一起,怎会受苦呢?”

  四目相对,只有眼中彼此。夕阳落入地平线,天光黯淡下来,屋中光色渐昏,只有眸中光亮神迷熠熠。

  宁夏倏然抱紧她,慢慢俯唇,吻住日思夜想的人。缠绵悱恻,倾尽别来所有的忧思与爱恋。

  唇瓣湿热,气息渐促。

  干裂的唇,粗粝的吻,撕裂般的疼痛。周身滚烫,头昏目眩,朦胧中,一张坚毅的脸庞切入脑中、映入眼底,冷硬地望着自己……宁歌猛然睁眼,忘记了此时此刻这个等候良久的火热的拥吻。

  宁夏觉出异样,仍是抱着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宁歌脸颊渐烫,竭力甩开莽莽沙漠里那个粗粝滚烫的吻,点点头:“嗯,几日前,我昏迷三日三夜。”

  宁夏抱她上床,扯过衾被盖在她身上:“你先歇一下,我去传大夫。”

  至夜,宁歌再次病倒,低热不退。缠绵病榻两日,始终不见好转,两名大夫束手无策,瑟瑟跪倒在地。

  杨策当机立断,命千骑护送湘君公主回京,请魏王宁夏随军护送。

  宁夏自是毫无异议,北疆有杨策镇守,他当然放心。

  是日,千骑飞奔,湘君公主车驾匆忙离开怀朔。杨策立于城楼高处,极目远眺,面容凝重。江右扬统领的十二勇士,混在千骑之中,自会誓死保护公主安然无恙。

  数日前与柔然那一战,虽胜亦有损伤,并无踏平柔然王庭。

  翌日,杨策与众将商议征伐战略。

  命罗栋领军由西道向大娥山进发,命魏亦晨率军由东道向黑山(今内蒙古巴林右旗北罕山)挺进,越过大漠,合击柔然王庭。

  杨策自率五万精骑越过漠南(今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地区),舍弃辎重,率轻骑兼马(每一骑兼有副马)奔袭,直逼柔然王庭。

  汗王胞弟阿那也提先在西部闻宁军至,率兵欲救其兄,途中遭罗栋骑兵截击而败,数千骑被杀。

  柔然没有防备,牧民牲畜惊骇、纷纷奔散。惊闻大宁三路大军袭来,柔然汗王慌忙焚烧穹庐,仓促之下迎战,大败,绝迹西遁。

  杨策率军沿栗水西进至菟园水(今图音河),分兵搜讨,声势浩大,范围广阔,俘斩甚众。附属柔然的高车诸部乘机倒戈,抄掠柔然,归附大宁。

  柔然汗王因遭惨败,愤悒病死。

  这一战,大宁大获全胜。柔然王庭一夜之间变成荒芜之地,柔然铁骑分崩离析,或往漠北逃窜,或往西逃匿,主力瓦解,再也难成气候。

  捷报传回洛阳,举国欢腾,无不振奋。

  连续五六载,柔然时常抄掠北疆七镇,大宁派兵征伐,败多胜少,国人无不扼腕哀叹。而今杨策一战踏平柔然王庭,一夕之间成为大宁万人称颂的大英雄、大将军,市井间甚至传言,杨策大将军仪表不凡,身长九尺,垂手过膝,目有赤光;且拓落高亮,与众不群。更有老人小孩奉他为“神射手”,一箭洞穿一寸厚的铁板。

  曾经的乱臣贼子,似乎消逝无踪。如今万民眼中,只有立下赫赫战功的战神——杨策大将军。

  太和元年四月末,骠骑大将军杨策班师回朝,一时风光无限。

  圣旨下,晋杨策为太保,职掌京畿禁军宿卫。一时间,太保府络绎不绝,朝中官员阿谀奉承者莫不登门拜访。

  五月,魏王宁夏登基为帝,魏王妃谢氏册为皇后。

  宁夏,将是又一个宁泽。他何尝不知,华太后绝不会将朝堂权柄拱手让给自己,朝中大臣亦不会问政事于自己,只是,他甘之如饴!

  因为,这个高高在上的皇位,可以让他更好地拥有一个女子。为了她,当一个傀儡帝王,当一个世人眼里无能无为的帝王,又如何?

  即使是手腕狠硬的华太后,也不能阻止他!

  绝对不能!

  登基大典前夕,宁夏于九华殿辗转反侧。闭眼,宁歌的倩影不断地盘旋在脑中,睁眼,她仿佛就站在帘帷处,孑然站立,双眸孤涩。

  他起身披衣,匆忙往外走去。身后却传来一道着急的清音:“陛下,往哪里去?”

  宁夏收住步子,冷言回道:“到外面走走,你先歇着。”

  未等床榻上的谢氏出声,他匆忙离开,赶往凤凰铜阙。

  一路行来,未遇任何阻拦。刚至大殿玉阶,便有碎裂声传出,清晰入耳,震人心魄。宁夏缓缓走进大殿,但见满地狼藉,各色物件撒了一地;绫子站于一侧,垂首发颤。恰时,宁歌举着青翠玉瓯从寝殿走出来,将玉瓯重重掷在地上。

  清脆玉碎,直裂人心。

  宁歌看见宁夏站在玉阶上,一扭身,走回寝殿。

  绫子看见宁夏走进来,赶忙行礼:“陛下,公主她……陛下劝劝公主吧……”

  宁夏挥退绫子,示意她关上门扇,走进内殿。烛影昏暗,五月熏风贯窗而入,琉璃珠玉簌簌有声。

  雕窗旁,那抹单薄的白影道不尽的忧伤,令人恻然。素纱中单飘袂若仙,如缎青丝拂动如水。

  宁夏从身后拥住她,语声温存:“有什么不痛快,告诉我。”

  他何尝不知她的不痛快,只是,有些事情,他亦无能为力!

  他位极九五尊位,皇后却不是她!她并非想要那个可笑的锦绣虚衔,她只是不想看见他身旁名正言顺的女子是旁人!

  宁歌阖眼,感受着片刻静好:“没什么……明日即是登基大典,为何还过来?”

  宁夏细细吻着她的脸颊,呢喃道:“我想你……”

  宁歌蓦然转身,搂住他,与他火热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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