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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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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也不看,接过来仰头一口咽了,就着袖子擦汗水。 婉仪叹息,退了随侍,小心翼翼在李乾耳畔轻问:“九哥哥,你怎么了?” 李乾肩头一颤,缓缓放下手来,抿着唇没说话,只重重叹了口气。 “我已听说了。”婉仪又叹息,“你……”她本想劝慰。 但李乾却止住她,不让她再说下去。婉仪妹妹自是嫁得意中人,这些苦闷,她又哪里会真懂。李乾看着妹妹,心中感慨。“你何苦折腾这一趟呢,可不是又回来了么。早先都劝你,你也不听,硬要跟了到凤阳去。”他努力笑了笑,戏谑时给婉仪一个无忧神情。 婉仪闻之不语。是啊,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或许,便是那时不去凤阳,也好了。人人都道她嫁得贤夫终有良人,却又有谁知她苦楚。 兄妹俩各怀着心思,相对沉默。 忽然,李乾开口问道:“刚才那个给我击鼓的乐官是什么人?” 婉仪微怔,摇头道:“我怎能知道。怎么,九哥哥要去打听么?” “算了,也不紧要。”李乾摆摆手,“只是有些奇怪,随便问问。” 婉仪道:“怎么奇怪了?” 李乾想了一刻,道:“他……他好似对我的舞步熟得很……” “九哥哥!”婉仪闻之,忽然脸色一白,刷地站起身来。 李乾惊诧,略仰起脸看她。 但他却听见熟悉的词调传来。 古琴声起,空箫幽幽,那空灵嗓音飘荡在空气中湖面上,竟似有穿透一切,直抵人心的韧力。 他猛抬头望去,却看见那个长袖善舞的寂寞身影,水袖青绿如波,竟似悠然前尘苍凉中遗落的一抹清寒。 一刹那,他明白了,替他击鼓的人,是她。 她竟……竟会在这乐府司的一班乐师乐伎中…… 为什么? 她分明……答应过他……他们要执手一辈子…… 他忽地竖起身来,却是浑身僵冷。 残山里,朱楼梦,曲已终…… 太后原本还与左右笑语,猛听见这歌子,立时沉了脸色,眸色顿时冰冷,甚至可怖。她死死盯着那歌舞中的女子,阴沉得宛若激怒边缘的雌狮,却一言不发。 众人尚自不明了,皆面面相觑。 墨鸾只觉掌心一片湿凉。 那曲《江梅引》。 那个拥有一双蓝眼睛的美丽女子。 为什么?难道不是已经美满地落下帷幕了么?静静地留在汉王府与心爱之人长相守,不好么? 她几乎喊出声来。 她脸色蜡白,急急地冲蔺姜使眼色。 全然不明就里的蔺姜不知她什么意思,还狐疑地望着她。 但一道青绿身影却如飞天般闪上前来,缠绵抖动的水袖,此时一摆,却如青蟒长剑,寒光锋利,直取太后咽喉。 二三殉情殇 可这世界太冷,没有了她,一刻也不愿再多停留……毋宁死,不苟活。 陆祥誉一支软剑堪堪刺在太后面前。 情势惊变瞬间,众人尚来不及惊呼,更勿论出手相护。 忽然,一个娇弱身影闪上前来,展臂将太后护在身后。 起止刹那,杀锋已至。 陆祥誉神色大震,却没半点回手之意,显是早已孤注一掷。 但她却忽然被截住。 蔺姜飞身上前,徒手擒住她剑锋。 分明是柔软水袖,此时竟锋利万分,但见鲜红一闪,血已迸射,涂得蔺姜满手。但只这一个空当,他已摆枪,往那女子心窝精狠刺去。 陆祥誉水袖一绵,抖回来便作了软鞭,眨眼竟将蔺姜手中枪缠住,另一支长袖又去袭太后。 但蔺姜却一摆长枪,单手将之急速旋动,枪尾一挑,已将祥誉双手缠于一处。与此同时,他肩头一抖,从背后抽出把刀来,挥刀便砍。 刀落,便要血杀。 忽然,他却听见李乾凄唳,“誉娘!” 他大吃一惊,生生将刀收了回来,反手拧了那女子,横枪押了,却再不知该如何是好。 “誉娘!”李乾嘶声呼喊,便要扑上前去。 婉仪却死死抱住他,拼尽全力阻拦。“九哥哥!你不能过去啊!”她不能让他靠近,他不过去,尚可开脱,他若过去,必成共犯。区区一个乐伎优伶,就算是汉王媵妾,也绝无可能自行混入内廷。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杀伐。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她恨不能立刻将他敲晕了才好。 转瞬,大队禁卫军已至,将太后、皇帝与诸皇室围护其中。领将,是韦如海。 韦如海上前来,推开蔺姜,冷哼道:“蔺将军先去理伤吧。”说着,便将祥誉收押在自己人手下。蔺姜皱眉不爽,却也无法,只能任匆匆赶来的御医在自己手上裹上层层纱布,但依旧不愿走远,就近盯着韦如海。 “挚奴快过来,阿婆瞧瞧你的手!”太后急着招呼蔺姜,全当那被按在地上的刺客不存在。 蔺姜靠近前去,将一双缠得红红白白的手摊平,宽慰着笑道:“皮肉伤,不碍事。”他急忙去看墨鸾,悄声询问,“阿妹,你还好么?” 墨鸾按着心口,轻点了点头。方才,她来不及细思,人已扑上前来,拦在太后面前。冰冷剑气煞得她心肺俱寒,隐隐针扎一般地疼。若不是蔺姜手快截住了祥誉,那一剑已要了她性命了。 但她此时忧心的却是祥誉,还有李乾。她方才也听见了李乾近乎哀鸣的呼声。太后会如何处置祥誉?关乎两个人的命运。 太后这才抬眼看了看祥誉,阴沉而冰冷地笑着。“拖下去杖毙。”她厌恶地施令,好似手中掌握的并非一条鲜活的生命。 墨鸾心一抖,忍不住哀求一声,“太后……” 几乎同时,蔺姜也焦急地唤了声,“阿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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