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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六


  激情余韵瞬间退却,我冷笑又苦笑,这个邪恶的男人。

  翌日一早,我按品大装,着五彩翟纹袆衣,朱色罗凤裐衣,手执皇上圣旨,由两名宫人掺扶着,缓缓登上一顶曲橼九凤朝圣无屏罗帷。

  “起轿……”随着内侍一声高呼,轿子稳稳抬起。

  明黄升龙蟠,山河五色帜,御前侍卫执仗而立,当先开道,随侍宫人敛襟颔首,侍辇而行,浩浩荡荡队伍从广濪宫出发,往紫金鸾殿驶去。

  我坐在轿子里,头一次体会到了万人之上的的优越,所有人都对我俯首,所有人都敬畏我,而这潢潢仪仗,分明就是圣驾,我——郁清尘,一个庶出的女儿,一个小小的后妃,居然登了上朝堂,代表着皇上传旨,这一切听来是多么的另人匪夷所思,可偏偏就是事实。

  一道圣旨,内侍可传,别人可传,在明令禁止后宫摄政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了让我来传这首旨,事情不大,但却足以让我的地位从后位蔓延至朝堂之上。

  冥冥之中,是谁清醒了知觉,又是谁犯了次傻,都无从追究。

  凉风吹来,阻断了思绪,我深深呼了口气,等待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清晨的的空气另人心旷神怡,我不禁闭了眸。

  到了正殿,轿子缓缓落下,我由宫人左右掺扶着进了殿,手里高擎皇上圣旨,众人看到皇上轿子,以为皇上今日上朝,都期盼着朝外望着,见到我,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四下议论声起,我踩着这些人的低语,脸上神色不惊,缓缓步上台阶。

  文武百官一时愣在那里,直到内侍高呼“圣旨到——众臣听旨时!”他们才恍然回过神来,屈身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夷然立在万人之上,受文武百官朝拜,然后,樱唇微启,清冷语声从唇畔缓缓溢出,灵脆动听“皇上龙体抱恙,由本宫代为传旨,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我抬手将圣旨交给一旁内侍,他躬身接过,向前两步喧道:“奉天呈运,皇帝诏曰:朕抱病习未,全由韦丞相一人操劳国事,念韦相年事己高,力不丛心,今日起由左相文宗清协助一起理政。

  一一钦此。”

  文相脸上惊诧犹自未退,闻言又是一惊,直觉得抬起头来,刚好对上一双美丽的凤目,他忙又低下头去,心跳己然加快,咚咚雷人。

  喧完旨,众人再次山呼呼万岁。

  我不动声色的笑着,轻轻转了眸光,落到韦相身上,“韦大人,皇上近来身子不适,想要安心养病,这朝中的事就有劳你和文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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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袆翟、称中宫者——《隋书》。

  韦丞相早己对我积怨己久,现在听闻是皇上亲自下旨要罢手不理朝政,全权交由他们处理,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与文丞相对视了一眼,显得有些不屑。

  文相低下头,对他俯了俯首,没有说话。

  这二人的关系,看来是不大好了,我心中轻笑,脸上平静无波,转身看向文丞相道:“文大人,”

  他这次深深低着头,再不敢觊觎凤颜,“臣在。”

  “早就听闻嫿贤妃有一位忠国忠民的好父亲,这次皇上圣旨降恩,可见重视,以后,你就跟韦大人一起同心协力,为殇未朝的江山而效力,你可愿意?”

  殇国夫人当堂夸赞,他何等荣贵,连忙俯下身子,对我行君臣大礼,“臣……愿意。”

  这一拜,让我眸中笑意加深,目光带几分赞许,笑着道:“平身。”

  他无疑是带了个头,我扶他上位,他许我地位,一切尽在不言中,只一个眼神的交汇,足矣。心思细密,眼明伶俐的人立刻便形成了势力,不约而同的对我参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殇国夫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些人当中,也有几个不愿意的,最后,见大多数都俯下了身子,于是也随众人一起俯身参拜。

  当朝而立的女子,俨然是一个幅千百年来都不得见的丽景,太后执政多年,历来,也只在帘后旁听。

  我端端站在那里,任君臣行礼,三呼千岁。

  正是这声千岁,让我由深宫转自朝堂。

  听着这声呼声,我突然间觉着,我取代的不仅仅是皇上,还有皇后,可是那个看淡尘世的女子,在乎的却不是地位,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下了朝,回到广濪宫,我便吩咐宫人备水沐裕,在臀复沉重的礼服重压下,我额上,身上全都是汗水,粘腻的感觉十分不适。

  “皇上醒了吗?”我问,一边向里走去。

  “醒了,皇上今天的精神见好,已经能下床了。”

  “哦,是吗?”我不禁惊讶,加快脚步向里走去,进了寝宫的门,就看到他迎着风站在窗边,病了几日,他身子显得单薄了些。

  苍白的容颜似曾相似。

  “怎么刚刚好点,就站着吹风。”我嗔怪的道,将一件外袍披到他肩上。

  他轻笑,转身看着我,“七月天气,哪来的风。”

  “有的。”我固执的将外袍为他披上。

  “都处理好了吗?”他问,将幽深的目不流连在我脸上,来来回回,一丝不苟,不放过我每丝反应与表情,仿佛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我脸上平静无波,唯眸中有丝浅浅笑意,“嗯,文大人十分感恩,百官也十分赞成,直呼皇上英明,还祝皇上早日康复。”

  我说得缓慢,无懈可击,他轻笑,淡淡笑意浮上眉梢眼底,“主意是你出的,这份英明该是你的才对。”

  他脸上没有一丝嘲讽,真诚的无以覆加,可我还是觉得他话里有话,不觉垂了目光,笑着道:“臣妾怎么敢跟皇上邀功。”

  可能,是心虚罢。

  他只是看着我笑,不再说话,我被他看得浑身发麻,“皇上,臣妾先下去将这身朝服换了。”

  “嗯,去罢。”他轻声道。

  我转身下去,逃也似的,再待半分钟,我想我脸上的伪装一定会在他面前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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