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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必须完工。”想到这里,他再次说道,将语气加重了三分。

  见皇上神色如此冰冷,婉儿不敢再说什么,连声应是。

  “行了,你下去罢。”他挥挥手道。

  “是。”她福身退下。

  “等等……”她刚刚走到门口,便又听到召唤,她止步回身道:“皇上,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主人就要回来了。”他语声冰冷,脸上神色淡淡的,挂一抹浅笑,看不出喜恶。

  婉儿一时疑惑, “主人?啊……你是说……”她恍然明白,惊讶的睁大眼睛,“皇后娘娘……不,奴婢是说,主人她怎么会回来呢?”

  易子昭冷笑不语,拿起前方玉玺在已拟好的圣旨上一按,笑着道:“将这个送去地牢拿给那两人看,顺便告诉香墨,如果她再不说,就永远都见不到她的主人了。”

  婉儿重新走过来,手指颤抖的将圣旨拿起来看了看,脸上神色赫然凝重,紧紧蹙着眉,“皇上,还是换个人去送罢,奴婢实在是……无颜面对他们。”

  她是罪人不是吗?因为怕死而投靠了新君,所果皇后娘娘再进宫,她一定会报仇的。

  易子昭斜睨她一眼,语声幽冷的道:“你怕什么?他们现在都沦为了阶下囚,随时可能变为鬼魂,你还怕她们吃了你吗?”

  听到鬼魂二字,婉儿的身子轻轻颤了颤,小声的道:“你把……怕的就是鬼魂。”

  哈!易子昭突然发笑道:“你放心,就算他们变成了鬼也会是永世不得超生的鬼。”

  他语声清冷,眸中浮上一层冰霜,望之令人生畏。

  婉儿怯懦的低下头去,“是,奴婢这就去。”

  她将圣旨卷起来收好,自去不提。

  青灰色的烟雾为家具拢上一层神秘的色泽,连同那扇云母屏风……幽深的殿堂,潢潢奢华,只让人觉得一眼望不到尽头,都是朦胧。

  易子昭重新将案上那方玉玺拿起来,冷眼看着,突然冷笑出声,无比讽刺的。

  他随手将它丢到一旁,笑声越来越大。

  夏候君曜此刻在天上看着他的狼狈,应该会很得意罢?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看懂了夏侯君曜死前的笑容,他想,他那应该是得意的笑罢?皇帝架崩,没有遗诏,没有立继位人选,甚至没有只言片语,病危之时,他只是终日躺在床上,不言不语,望着床头帐幔发呆,或是,昏昏沉沉睡着。

  门外,有三千禁军层层守卫,说是守卫,不如说是软禁。

  他的这份淡定自若,连他都忍不住要好奇,他究竟为什么会那么自信满满,又为什么会那么从容淡定,原来……

  天下人总以为,在这场帝位争夺之战中最后的胜者是太后娘娘,是他这个继承大统的皇帝,殊不知,真正聪明的人应该是他才对,他深知即便留了遗诏也没用,太后娘娘自有办法将这遗诏任之、改之,传位于谁,并不是一朝之间成为天子,荣耀一身,而是场灾难,因为,太后娘娘是不会放过那人的,他必死无疑。

  所以,夏侯君曜没有留,什么都没留。

  在郁清尘出宫四个月后,他就那么去了,将一个天大的笑话留给他来背,让世人耻笑他一一不过是一个白版皇帝。

  开国皇帝遗留延用下来的那块传国玉玺直到现在仍没有找到,就像是上天遁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将整个凰宫都翻了过来,仍是找不到。

  他弥留之际,身边照顾他的宫人也都一一盘察过,严刑拷打,那些人,宁死都不肯说出一个字,唯今看来,只有她才知道传国宝玺的下落,她从前的宫人已被他控制住,现在,只等她来,然后一切水落石出。

  想到这里,易子昭轻轻闭上眸,仰靠在椅背上,他觉得累极了,空前绝后,原来皇帝就是这样的。

  (清尘)

  怀胎十月生子,是每个母亲的愿望,我也毫不例外,将近产期,诚王爷已把我接回了王府,他实在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那里,我也没有再强,乖乖的跟他回了王府。

  经过四个月,诚王妃对我的恨意却全然没有消退,只是她已经学乖了,不敢再来找我的麻烦,大家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如月并不是我的丫鬓,但却一直代替着丫鬓的位置,精心照顾着我,我甚至开始有点欣赏她、喜欢她,她虽是丫鬓的身份,但实际上却是妾室,能这么抛开身份,端正心态的人不可多得,更何祝她是忠心的。

  山谷中条件那么差,她仍愿意坚持陪我一起度过。

  傍晚,诺大空寂的殿里起了凉意,我庸然倚在榻上,等着郎中来给我把脉,这是这些天来必备的检查,一日都不落下

  如月将一袭轻薄的蚕丝锦披风为我披上,“二夫人,您再等会,郎中马上就来。

  我轻轻磕着眸,没有哼声。

  往日里,郎中都会在傍晚之前赶到,今儿个却不知怎么回事,直到太阳落山天色渐黯仍不见人影,派去的人直到现在仍没回来

  如月退到一旁,不时向外翘盼着,像是有什么焦急的事。

  再等片刻,人还是没到,我睁开眼道:“为什么今天这么晚?”

  见我问话,如月马上变得紧张起来,连忙解释道:“夫人,再等一会罢,说不定是路上耽搁了。”

  我久久看着她,不语。

  “你有事瞒我?”我问,语声轻慢,脸上表情庸庸懒懒,看似并不介意,凤眸中亦无一丝锋芒,只有浅浅薄凉笑意,却仍能给人威胁的错觉。

  觑得我眸中风华,她脸色变得惨白,扑通跪下,“您别动怒,今天王府里有个家养的奴才要生孩子,难产了,稳婆一时没法子,眼看性命攸关,所以奴婢才自作主张,让郎中先去给她瞧瞧,好歹是两条人命啊!”

  闻言,我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眼神,没有说话。

  “夫人……那人是奴婢的亲姐姐。”她终于经不住逼问,道出了实情。

  看着她诚惶诚恐的样子,我猝然笑了,苦笑,“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呢?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一坏女人,自私自利,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帮助她们。”

  此刻,让我觉得伤心的不是她私自做主让郎中去给她姐姐接生,而是她瞒着我,这样性命攸关的大事,她居然以为我会不答应,谷中一起相处了几个月,没想到,她对我还是这么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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