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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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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君可知(三) 落然一口气冲下婀娜山,那双本该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眸翻涌这无数种情绪,不舍、失落、痛苦、绝望、还有嗜血般的恨意,所有的所有燃烧着他的理智,此时他的眼前黑暗一片,彷佛又回来到那一个暗无天日洞穴,无止尽的刑罚,烙铁烫入皮肉的声音,竹签穿入手指的疼痛,鞭打声和叫骂声,男男女女的□与呻吟声在脑中中挥之不去,那些狰狞的笑容和扭曲的尖叫一遍遍在脑海中重放着,让人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落然站在昆仑山之巅,冷眼看向侯月阁内来来往往的众人,脑海中那些狰狞脸庞越来越近,笑声越来越刺耳,落然心中的恨意也到了顶峰,他从腰间抽出软剑,在手中轻轻一甩,那剑身已笔直寒光凛冽,只听一声尖啸,落然已入离弦的箭般冲入了侯月阁前院。 呐喊声,求救声,惨叫声,都挡不住持剑人的滔天般的杀意,那些溅在身上脸上的鲜血没能洗涮去持剑人的怒恨却让他浅灰色的眼眸的变得更加的嗜血,那种要毁天灭地同归于尽的决绝让他本人宛如一柄锋利的神兵利器,华光流转,杀气迸射。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广阔的前院已处处都是惨死的尸身,地面已被鲜血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蜂拥不断的人群已变得稀稀落落,许多人都不愿再朝前走一步,被围在中间的人黑衣上并不能看到鲜血的痕迹,若非苍白脸的上染上了鲜血,谁也看不出这人便是那个眼睛都不眨已使得侯月阁近半数弟子毙命的魔头。 一阵冷风,院内梨花在风中飞舞,旋转着落在了落然的眼前,落然慢慢地停下了手中一直逼近的剑锋,浅灰色的眼眸凝视着如雪的梨花,似有一股甜腻的香气缭绕鼻尖,翻滚的血液似乎被这甜腻的香气平复了下来。落然抬眸望向满是花朵的梨树,那些花瓣在鲜血的衬托下越显娇艳。站在原地凝望着雪白的梨花许久许久,落然缓缓地收回了手中的软剑,伸出手折了一支梨花,身形一闪已飞掠了出去。 待那黑影一点点消失在天地间,两个人从侯月阁内阁走了出来,戚老阁主看到残破不堪的前院以及满地的尸身还有不停惨叫的受伤弟子时,浑浊眼中的狠意一闪而逝,许久,他回过脸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黑发少年叹息道:“此魔头不除,武林浩劫为止不远。” 莫苛扫了一眼周围,红唇轻启:“外公放心,武林盟已广发武林贴,十月的武林会盟之期便是那妖孽的死期。” 天已黑透,婀娜山下琼羽宫内却灯火通明已乱作一团。 落然才踏入梅园便被诸葛宜挡住,当诸葛宜看到落然仍然独自一人,身上还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这些都让诸葛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公子可曾见过我家宫主?” 诸葛宜似是知道落然不会回答自己一般,又说道:“宫主自早上出去后,直至现在未归,中午时暗七将我家宫主跟丢在闹市……公子可曾见过我家宫主?” 落然看了眼手中那一枝雪白的梨花,身形顿了顿,扫了诸葛宜一眼:“婀娜山顶。” 诸葛宜听到他的答话,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可眼中的疑惑却没有消散:“公子今日一直与我宫主在一起吗?” 落然眸中隐隐闪过一丝不耐与焦躁,不顾诸葛宜的手臂,转身便朝梅园内走,诸葛宜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紧追不舍地说道:“公子又去杀人了?在下给公子的那凝神的药枕和檀香公子可有用?” 诸葛宜追随着落然的脚步,边走边说道:“公子可是当着宫主的面杀的人?” 落然顿住了脚步,回眸看了眼紧绷着脸的诸葛宜:“不曾。” 诸葛宜放心地吁了一口气:“宫主并不知道公子有狂躁之症,还望公子行事谨慎一些……不知公子可否让在下开始为你诊治隐疾,我虽对外宣称公子应了医,可公子若迟迟不见起色,难免会被玲珑宫主他们疑心,而且我家宫主也一直询问公子病情,长此以往,只怕很快就会被人发觉了。” 落然眸中烦躁更甚,甩手丢弃了手中的那一枝梨花,不再看诸葛宜转身就要进屋,不想诸葛宜却不怕死地挡住了房门,诸葛宜皱眉道:“公子若不放弃便还有希望,若公子一直不肯就医,那便什么希望都没有了,难不成公子不想治好病吗?”诸葛宜顿了顿,“公子明明知道不管是玲珑宫主还是我家宫主都极其关注你的病情,公子却迟迟不肯去疤,不肯治病,若非公子想让她二人愧疚一生吗?我家宫主一直将公子江南遭受的那些磨难算在自己身上,所以才不敢靠近公子,生怕公子心生厌恶,她们不动声色却千方百计地讨好公子也并非只是为了愧疚……公子自己好好想一想。” 落然彷佛没听见诸葛宜的话一般,转身走进了房门,将房门从里反锁住,快步走到内间的柜子前,明明都是极快速的动作可当手伸到柜门时却骤然停住了,他站在柜前许久慢慢平复了浅灰色眼眸中翻滚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柜门伸出手碰那个深蓝色的锦盒,当他的手指接触锦盒的瞬间便不自主地颤了下,他定了定神,闭了闭眼,当再次睁开时,眼中已恢复往昔的不动声色与坚定,拿出那锦盒,放在了窗边的桌上,没有半分犹豫地打开了。 锦盒内躺着一株莹紫色的四瓣花朵,这花朵的颜色是很浅的紫,四瓣花平平无奇说不上好看说不上难看,若不是花朵比野花大一些,放在野花群里根本不会被发现,就这样堪比野花的小花却有个奇怪的名字——千年殇。 千年殇只产于西域,传说每一任天竺圣女在登上圣坛之前都会服下一株千年,从此她们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停留,没有什么开始也没有什么结束,不会忘记任何事,却不会再爱心中的那个人,没有任何损伤,不会伤害任何人,只是不爱了…… 不爱了……不爱了…… 这三个字一直缭绕在落然的脑海,他那双浅灰色的淹没逐渐泛起一层氤氲的迷雾,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攥住花朵的指甲一点点地陷入千年殇的花瓣中,一时间他似乎想到了许多过往,可又彷佛什么都没想到,只有“不爱了”三个字牢牢地占据在他的心田。 一直认为自己可以不看不听不接近,可以隐忍,可以不在乎……可是不行,压抑不住,狠不下心,每一次的对峙,每一次的面对,都让他不知所措筋疲力尽。 落然的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花儿——不爱了……便什么都没有了,便什么都不用了,不用压抑,不用不看不听不接近了,不用隐忍,可以不在乎了。 不爱了,便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失去了…… 落然双眼骤然瞪大,浅灰色的瞳孔中满满恐惧满满的惊慌,他霍然站起身来,骤然施力将手中的小花碾压成汁,一眼不眨地看着那花朵零落成粉末时,这才放下心来。这一刻,他如失了所有支柱瘫软在床榻上,急促地轻喘一声,喉咙中发出一声似是啜泣的呜咽,那双浅灰色的眼眸无神地看向一个方向,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四月中旬,漠北的天气已经逐渐地暖和起来,梅园内悠悠扬扬的琴声带着几分少有的欢快,银制的掐丝香炉青烟缭绕,满院的玉兰花也已开始凋落了,各色的花瓣随微风飘落。 玲珑月走到拐角内边看到笑翠梨涡浅笑地俯在落然耳边说着什么趣事,落然睁着眼却也并未拒绝她的接近,玲珑月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的糟糕,她快步走了过去,皱着眉头看向散乱在桌上的众多酒壶,又看向已喝到微醺的落然,本满心的关切却再也说不出口,怒气冲冲地看向落然身边的笑翠。 笑翠见玲珑月目光不善,连忙站起身来,强笑道:“宫主请坐。” 玲珑月冷笑一声:“你倒不亏为花楼出身,居然教你家主子喝起酒来了。” 笑翠连忙跪下身去:“笑翠知错,笑翠不忍见公子夜夜不眠才……才命人取来些甜酒让公子饮下好助眠的。” 玲珑月笑出声来,笑意却未达眼底:“如此说来,本宫还要谢谢你的好意。” 笑翠垂下头不语,只是咬着下唇显得无比委屈。 笑翠委屈的模样让玲珑月的美眸中更是怒火高涨,抬脚踹向跪在地上的人,笑翠惊呼一声,一头撞在案几上,顿时呻吟出声,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落然手指轻弹一道劲风直逼玲珑月脸面,玲珑月跃然而起,躲开了这一道强劲的内力,站在亭外的方向,满眸的怒火地看向喝得醉醺醺的人:“醒之已经十几日不曾回宫了,你却还有心思在此饮酒作乐!” 玲珑月见落然没有半分反应,怒极反笑:“镇北侯府每两日便送一次拜帖过来,那小侯爷听说醒之人在婀娜山上,便派人十二个时辰等在山下,诸葛宜命连雪买了大量的炭火送去了婀娜山,庐舍众人已经陆续将自己的行李朝婀娜山上搬了。” 玲珑月见落然依然没有半分反应自顾自地喝着酒,再也忍不住说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能看出醒之似乎已经打算放弃你了。” 一声瓷器碎裂声,落然手中的酒壶滑落在地,他愣愣地看向碎裂一地的碎片,却如梦魔般伸出手想要捡起,才抓起一片却被割伤了手指,鲜血滴在酒水上,迅速地消散开来,那一抹殷红很快便消失的了无痕迹。落然静静地凝视着那血液混入酒水中消失不见的模样,眼中的冰层瞬时断裂开来,再不似方才的平静冰冷。 玲珑月似是看出了落然的慌乱,美艳的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转身离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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