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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


  月光透着窗户打照在床上,连悦拍了拍在内侧不停翻身的郝诺,瞥了眼地上烧得不太旺的火盆:“冷吗?”

  郝诺回过神来脸来,黑白分明的大眼在月光下忽闪了两下,有些苦恼地说道:“宫主……好像不舒服……可、可是我又不能肯定。”

  连悦笑着安抚着郝诺:“怎么会,宫主若不舒服,你定然比她还要不舒服,可你现在好好的,莫要胡思乱想了。”

  郝诺摇了摇头:“早上我和她坐那么近,她明明一直都在抖个不停……我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自从疼得最厉害的那次以后,我好像就不是那么能清楚地知道事情了……今天早上我也就是隐隐地觉得她很害怕,心里乱糟糟的……”

  连悦脸色慢慢地变得凝重起来:“这些,你对师父说了吗?”

  郝诺大力地点点头:“我问了,师父说没事,说救宫主时用了点别人的血,慢慢就会好的。”

  连悦“噌”地坐起身来:“你先睡,我去看看宫主。”

  琼羽宫梅园内,生人的气息才一接近梅园,落然便警惕地睁开了眼,不悦地挑了挑眉头,片刻后,待到外面的动静全无时,笑翠轻轻地推门而入。

  “是不是方才又扰到公子了?”笑翠轻声说完,便将落然床头夜明珠的薄纱慢慢地拉掉了,一时间屋内亮如白昼,“公子莫恼,早上误闯进来的苏宫主发烧了,方才暗七过来不过是求一副草药和一些炭火。”

  落然手指轻动了一下,半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闪了闪,侧了侧脸,似是完全没听到笑翠的话。

  笑翠有种错觉,好像在方才那一瞬间在床上的人脸上看见了担忧,她伸手点起了不知何时熄灭的檀香,装作不经意地轻声道:“公子放心,不过是小小的伤寒,我已遣人送去了汤药和炭火……那苏宫主中午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肯走……方才暗七来求火求药时已承诺明日一早便去谯郡城里找房子,想来过不了几日,他们便会离开了。”凝神的暖香很快蔓延整个房间。

  黑暗中,落然的冷漠的气息一点点地变得低落了,本握得紧紧的手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浅灰色的双眸似乎有一道光闪过,却无声无息地消失,这一刻,他气息弱得仿佛濒死般,浅灰色的眸子没有点光泽,灰白一片。

  笑翠从屋内柜子内拿出个古木盒子,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株莹紫色的四瓣花朵,轻声说道:“自从宫主将千年殇送来,公子便将千年殇锁在柜子里,公子日日如此难受,为何还要如此犹豫,吃了它公子并不会忘记什么,只是不会再爱了。笑翠不知公子心心念念的是谁,可只要公子不爱了便不会如此的寝食难安进退两难了,只要没有了爱,公子便想面对谁便可以面对谁,公子便没有那么多顾忌,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心中的那个人好,公子便会忘记对最爱的那个人的情忘记那些令人痛苦的爱,笑翠不明白公子为何迟迟不愿吃呢?”

  静寂了许久许久,笑翠将手中的盒子放在靠近落然的桌上:“公子的心又乱了,公子也已经好几个日夜不曾合眼了,不如笑翠唱个曲儿,公子试一试看能睡着与否。”

  落然眼睁睁地看着盒子落在桌上发出轻轻的声音,身体却受到惊吓般猛地瑟缩了一下,许久,他闭上了双眸,手却一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浑身的肌肉紧紧地绷住,彷佛忘记了呼吸,眉宇间的痛苦之色尽显。

  夜已深月如钩,诺大的梅园静寂一片,只余浅浅柔柔的女音的轻轻吟唱声。

  是夜,江南的冬末已不寒冷,花圃内的花花草草有的已经早早地发了芽,依旧是雕梁画栋的莫家庄。

  老管家急匆匆撩开了帘子,跟着大夫一起走出了水楼的主卧房。

  大夫客气地说道:“林管家不必相送,公子的病看似凶猛,其实也不过积劳成疾又郁结于心,才会突然晕倒的,吃一剂退烧药,多多休息几日便可大好。”

  老管家送走了大夫,悄声走近屋内,见床帐已经合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往外走时,帐内的人却突然开了口,帐内的声音顿了顿:“告诉外公派来的人,斩魔大会,江南莫苛定会鼎力支持!”本该清润的声音却如沙硕摩擦瓷器一般的沙哑。

  老管家愣了片刻:“庄……公子不再想想了吗?”

  莫苛轻咳了两声,极为疲惫地说道:“我意已决,林伯不必再劝了。”

  沉醉不知归何路(四)

  冬日的阳光白花花的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昨夜醒之高烧不退,郝诺哭着闹着要睡在了醒之的身边,连悦没办法只有照做,郝诺这才罢休。众人折腾了半夜,直至天亮醒之方才退了烧,郝诺醒之两人一直睡到晌午才醒来。连悦将能找到出来的衣袍给醒之、郝诺都穿在了身上,暗七将以前的干粮融在水中做了一大锅粥,一番折腾,等醒之、郝诺、连悦三人出门找房子已是午后。暗七留下来将能收拾的收拾,只待醒之找好房子,众人搬出去住一段时日,等玲珑月回来再做打算。

  昨夜暗七与连悦两人磨破了嘴,才让醒之改变了主意先搬出去,为防夜长梦多今日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醒之再变了心意。

  纷纷扬扬几日的大雪让谯郡看起来白茫茫的一片,因风雪的缘故,几乎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街面上的店铺大部分都关着,根本看不到往日的喧闹,醒之凭着记忆找了几家可能会租房的人家,得到的消息均是没有闲房,或者是不出整月不愿租赁,转转悠悠几个时辰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收获,唯有先去乾嘉酒栈歇歇脚。

  乾嘉酒栈二楼厢房内,郝诺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隙,一只眼贼溜溜地朝外张望着。连悦一边看顾郝诺,一边对脸色苍白的醒之说道:“几乎家家都闭门不出,我们根本找不到房子,宫主高烧方退,不易劳累,咱们便先回去吧……回去再想别的办法,真若不行的话,咱们便回婀娜山。”

  “不可,子秋每日都要用针为怒尾叔叔通筋输脉,极为耗费心神,叔叔每日要受病痛折磨,还要在云池泡够两个时辰,这一日下来,他们四人早已筋疲力尽,咱们怎能又为此小事,上山扰了他们?”醒之话毕,见郝诺半个身子都在窗户外面,好笑地拍了拍他,“小心眼睛沾在窗户上拔不下来!”

  连悦见醒之眉宇间已溢满了疲惫之色,便不忍再说,只有默默地看着两人。

  郝诺立即坐直了身子,心有余悸地揉了揉眼睛,正欲说话却被眼前泛着香甜的茶水吸引了,端起杯子嗅了嗅:“好香呀,这是什么?”

  醒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嘴角轻扬地说道:“青果茶,冬天是热热的甜甜的,夏天冰冰的酸酸的,这是谯郡的特产,只有乾嘉酒栈才有卖,你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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