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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当时虽然极看不上小望山下摆的阵法,可现在看来倒是摆对了,就算那些武林人知道了,也不是那么简单能进去的,无恨至少还是安全的。待到他养好伤出来,那些江湖人还能奈他何?当初那么多人,摆下那死阵都困不住他,若等到他伤好,身上又多了三十多年的功力,那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听那枝枝的口音几乎和莫苛是一样,想来也该是金陵人氏,若无恨真的忘不了那个枝枝,不如自己趁着这个时候打听打听,等到无恨伤好了,可以直接将她掠去西域,到时候岂不更加的圆满。

  醒之越想越开心,水也泼得欢快了不少,甚至想到无恨与枝枝将来会生几个小萝卜头,玲珑月带小萝卜头玩耍的模样了。所谓乐极生悲,便是醒之此时最佳的写照,一瓢水下去,将一双绣鞋打湿个透彻。

  醒之咧着嘴抬起头来,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两个身着淡紫色的罗裙的婢女,其中一个湿了裙角和绣鞋,两人均是满脸的怒色,那湿了绣鞋的婢女一脚踢在醒之的肩窝,醒之猝不及防坐在了地上。

  醒之斜着眼看向两个婢女,慢慢地脸上挂了笑容,坏意地甩着地上满是泥水的抹布便要帮她擦鞋,吓得那婢女连连地退了两步,露出后面的人。

  红色的软底绣鞋,鞋上一朵金线镶边的白莲,火红的裙摆上有着精致的莲花水印,点点银线点缀其中,与腰间的银色腰带相互辉映着,胸口前的那块凤形冰玉在阳光下晕染出淡淡的华光,一对红珊瑚雕刻成的牡丹耳坠与樱桃般的红唇互相映照,让这个绝美的人更加的耀眼。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眉若柳叶、眸若秋水、唇若涂丹,拥有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无论哪朝哪代,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莫苛栽在她的手里,不亏。

  醒之打量完后,将三人当做隐形一般,换了个方向继续擦着长长的走廊。

  音儿并不恼怒,她也将醒之从上朝下打量个来回,浅灰色的男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散乱的长发用一个簪子粗粗地挽着,肤色说不出的灰暗粗糙。五官本还算清秀,可一道可怖的疤痕将容貌毁了个干干净净,干扁的身材好似还没有开始发育一般,这粗布男衫穿在她的身上愣是让人分辨不出男女。只是脖颈上的那金锁片却是扎眼得很。

  音儿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昂着下巴越过醒之身边,坐在一旁的花亭里,似是不经意地把玩着腕上的玲珑镯,偶尔瞟一眼奋力擦地的醒之。

  醒之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心中满是无力感,这种事虽没有经历过,可小时候这种书却也没少看,不过是几个女人争夺男人的戏码,但人家玩宫斗是为了皇帝、为了权力、为了皇位!可这算什么事啊?天可怜见啊!自己何其无辜呀!死莫苛!你个招蜂引蝶的扫把星,看看姑奶奶被你连累成什么样了!若非为了无恨,鬼才要住在这破山庄。

  片刻后,一盘盘精致的菜肴,送到了花亭内,只见一双青葱般的玉指执银箸挑拣着桌上的菜肴,“这醉虾比往日鲜了不少,晚饭也做上一份吧,少庄主定然会喜欢的。”

  音儿话毕,不经意地瞅了醒之一眼,那湿了鞋的婢女极有眼色,恶狠狠地喝道:“看什么看,继续擦!”

  醒之狠狠地瞪了那个婢女一眼,垂下头念念有词了半晌,将地面当成了莫苛的脸恶狠狠地刷着。醒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以往在漠北也是见过这种事的,可那也是正室使出各种方法虐待那些受宠的和不受宠的小妾才会使的招式。

  可自己这算什么?莫苛的红颜知己?醒之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就这模样实在称不上红颜二字。莫苛未来的小妾?自己就算做牛做马做猪做狗,再下作也不会给人当小妾!莫苛的普通朋友?这才是铁一般的事实!可说出去谁会相信,一个普通朋友会让人这般的尽心尽力?都怪死莫苛做事太过暧昧!害得自己遭受这般的尴尬境遇!

  说也奇怪,大奉朝自开朝以来,女子的地位就尤其的高,这里说的女子并非是所有的女子,而是嫁给人家做正室的女子。在大奉朝不管是官家老爷还是商家老爷,只要你是他的正室,你便有权力处理他所有有名有分的妾室,若老爷想纳妾那是必须通过正室的同意的,否则官府那关也过不去。

  正室一般也不会为难自家老爷纳妾,若不让纳妾,自家老爷跑出去将人养在外面,到时这个人正室就管不着了,这也是所有的正室们不乐见的。不管自家老爷真喜欢还是一时新鲜,自然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一些,到时候自己想如何便如何,即使活活地将人折磨死也是无罪的,想来这也是音儿当初不敢放走自己最大的原因。

  传说大奉朝的太祖皇帝是与自己的皇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立那个青梅竹马为后,谁知那位青梅竹马却是命薄之人,当皇后没多久却因难产而亡。太祖伤心欲绝,力排众议立亡后皇子为太子,偏偏在此时还有个不长眼的妃子加害小太子,太祖大怒,将那名妃子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太祖怕尚在襁褓的小太子没了母后的看护会受人加害和欺辱,秘密将小太子送出宫外教养,即便如此太祖仍然不放心,又将亡后的地位提得空前的高,并为此改了律法——帝与后同享天下。

  此律法一出,大奉朝刮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谏臣死了一批又一批,直至所有的反对声浪彻底地销声匿迹,此事才了。自此以后,大奉朝所有的正室们,也跟着享福了,可也苦了大奉朝后来的皇帝们,自太祖皇帝以后便没有皇帝再纳后,想来是怕那后宫三千佳丽生生地折在皇后的手里,所以时至今日大奉朝唯一一个皇后便是太祖皇帝的青梅竹马。

  醒之摇摇头,喟叹一声,这也是当初自己为何即便是死,也不愿意给付清弦做妾的原因。可恨的是来到江南却莫名其妙地要经历这种龌龊事。在漠北时还能一走了之,可现在却是万万不可,谁让无恨还在小望山呢。

  知道无恨有救,醒之的心情本是说不出的晴朗,可看着眼前的人却让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醒之不怕做苦力,也不怕挨饿受冷,可就是不愿意和人玩心眼斗心思,但摆明了,这音儿小姐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醒之想告诉音儿,自己和莫苛确确实实真的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可这话听在人家耳朵里绝对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是要说一点关系也没有,别说音儿不相信,就算自己也不相信,但是自己和莫苛之间真的真的比水还清比豆腐还白,还能怎么解释呢?

  音儿吃饱了后,看向从始至终擦着一块地不曾挪地方的醒之,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浅笑。她亲手端着一盘糕点,慢慢地走到还在发呆的醒之面前,屈尊蹲下身来,“饿了吧?”

  尚未回神的醒之木木地点了点头。音儿笑得更甜,将那一盘糕点放在醒之面前,“吃吧。”话毕站起身来,从上朝下俯视着醒之。

  醒之歪着头,仰着头看了音儿好一会儿,方才伸出手去拿盘里的糕点,不想便在此时,音儿一脚踢在醒之的手上,将那一块糕点打落。

  醒之握住被音儿踢疼的手,气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音儿。

  音儿甜甜一笑,一点点地弯下腰来,看着醒之的双眸轻声说道:“怎么?生气了?”

  醒之不语,捡起抹布便要起身,不想却被音儿单手按住了肩膀死死地按在原地。音儿在醒之脸上来回巡视着,轻笑道:“就你这丑模样还想和本小姐抢?”

  醒之挣扎了一下,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音儿小姐在怕什么?”

  音儿一点点地冷了脸,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抬脚踩在那一盘糕点上,直至将所有的糕点踩了个粉碎,方才收回了脚,“我的东西,即便是毁了,也不会白白地便宜任何人!”

  醒之狠狠地掐了一下音儿的脚,猛然站起身来,一脚将那踩得稀烂的点心连带盘子踢向音儿,“什么是你的东西?什么是东西?你又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什么莫苛什么莫家?你以为我站在这里真的是怕你了吗?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你的任何东西!也许你视若珍宝的东西在我眼里或许还不如一双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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