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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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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之将脑袋凑到玲珑月的脸前，眨了眨眼，“姨娘为何会认为我喜欢莫苛？” 玲珑月点了点醒之的额头，“死丫头，你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何还要收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 “什么贵重东西？你不是说这个项圈吧？它也就是金子块大一点，翡翠成色好一点，能有多贵重啊？”醒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玲珑月道：“死丫头，不知道什么东西你都敢收，那项圈可是莫苛的父母留给莫苛唯一的遗物。” “遗物？！他爹娘都死了？！” 玲珑月摸了摸床上少年的额头，垂下了眼眸，“是啊，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醒之若有所思地说道：“看不出他还是个孤儿……怪不得他老说上天欠了他的……” 玲珑月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看你怜惜的模样，莫苛可不需要你的可怜，他自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就算后来知道父母双亡也不见得会有多伤心。他师父对他视如己出，还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师妹，更何况他小小年纪又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莫家真正的掌权人，所以他从出生便是天之骄子，从没有受过半分委屈，根本不需要被人怜惜……倒是我儿他……” 见玲珑月的眸光逐渐黯淡，醒之忙说道：“小弟也很幸福啊，琼羽宫富可敌国，将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再说以后日子那么长，姨娘和叔叔对小弟好一点，也能补偿小弟以前不在你们身边所受的苦不是？” 玲珑月双眸黯然，“丫头不懂，只怕他……只怕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的。” “怎么会呢？人生那么长，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只要是无心的过错都是值得原谅的。姨娘以前一定也是不得已。只要以后姨娘好好对小弟，小弟一定会原谅姨娘的。” 玲珑月抚摸着少年的头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脸，隐隐红了眼眶。醒之拉了拉玲珑月的衣袍，“姨娘就不要难过了，大不了以后我多照顾小弟就是了。” 玲珑月破涕为笑，“死丫头一口一个小弟，姨娘不是说了他比你大四岁吗？你该叫他哥哥才是。以后不准这般的没规矩。” 醒之皱了皱眉头，耍赖地抱住玲珑月的胳膊，“姨娘好偏心呢！有了儿子就不要醒之了，他那么瘦那么小，我才不要叫他哥哥呢……呃，他叫什么名字？” 玲珑月目光专注，伸手一点点拂过少年的眉眼、脸颊，许久许久，叹息一声道：“无恨，他叫廖无恨……以后丫头要唤他无恨哥哥，知道吗？” 醒之笑着点点头，郑重地说道：“嗯！醒之谨记姨娘教诲！” 玲珑月佯作生气地拍了醒之一巴掌，“调皮精！也不知跟谁学得这般的鬼精灵。” 醒之嘿嘿一笑，佯装害怕，一下跳了老远。两人笑闹间，怒尾匆忙地闪了进来，眉宇间尽是焦躁之色。 “怎么了？”玲珑月敛住了笑容。 怒尾道：“候月阁派人过来了。” 玲珑月一惊，“多少人？” “只有一个小女娃，可她手里却拿着候月掌门令！” 玲珑月沉吟了片刻，“候月阁所有的人都已去筹备困魔阵，这女娃一定就是师父所说的‘引’。怒尾你继续去准备，咱们按原计划傍晚出发。” 怒尾道：“那女娃手持令牌，要见宫主。” 玲珑月冷笑一声，“我也正想去会会她，看她有何资格做无恨的‘引’！” “无恨？” 玲珑月抬眸对怒尾浅浅一笑，“我给他取了名字，叫廖无恨。” “廖……无恨？”怒尾有点回不过神来。 玲珑月点头笑道：“怎么？这个名字怒尾不喜欢吗？我还记得怒尾没卖身之前姓廖，难道我记错了？” 怒尾有点局促，不敢看向玲珑月的脸，好半晌，似乎猛然醒悟般，逐渐红了耳根，霎时一张刚毅的脸已是涨红一片，慌不择路地夺门而逃。玲珑月与醒之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许久，两人同时爆笑出声。醒之拍着床边指着房门，笑得愣生生的语不成调，“叔叔……害、害臊的样子太、太可爱了！” 玲珑月笑了一会儿，脸色通红地点了点醒之的额头，“死丫头没大没小的，你且在这儿守着你无恨哥哥，我去前院一趟。” 醒之撅了撅嘴，拉住玲珑月的衣袖，“无恨被叔叔喂了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我也和姨娘一起去嘛，我还没有见过候月阁的女弟子呢。” 玲珑月笑骂道：“怎么没见过，姨娘当初就是候月阁的女弟子。” “那怎么一样……” “好好好，还不快整整衣袍和姨娘一块走。”玲珑月一边说话一边整理醒之稍微凌乱的发髻，又将醒之头上的木制步摇扶了扶，细心地拉平了醒之衣袍上的皱褶。伴随着玲珑月温柔的动作，醒之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温暖与依赖。她闭上双眸趴在玲珑月肩头，赖皮地说道：“姨娘，你身上有娘亲的味道。” 玲珑月狡黠地一笑，“你若真舍不得姨娘，不如嫁给你无恨哥哥，这样一辈子都不用离开姨娘了。” 醒之哀怨地摇了摇头，“无恨哥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倜傥，怎是我这破了相的小孤女配得上的……” 玲珑月拍了拍醒之肩膀，把她搂在怀里，笑道：“没事，姨娘给你做主。” 醒之吓了一跳，“姨娘你不是说真的吧？” 玲珑月扑哧笑出了声，“瞧把你吓的，还不快走。” 醒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跟上了玲珑月的脚步。一直走在前面牵着醒之手的玲珑月目光闪烁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两人出了门一会儿，一直安静躺在床上的无恨手指轻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几乎瞬间，他有点雾气朦胧的睡眼已变得无比的警惕，浅灰色的眼眸一点点地打量着四周。当确定没有生人的气息时，他垂下头嗅了嗅身上的衣袍，又看了看胸口上好药的伤口，翻身下了床，闪身走出了门。 客院前厅，玲珑月坐在主座上，醒之站在她的身后，两人各有目的地细细打量着坐在下首的少女。她约莫十五六岁，身着候月阁最普通的灰衣长袍，头上扎着一对颇为可爱的羊角髻，皮肤要比一般的漠北女儿白皙得多，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煞是惹眼。 少女也不畏惧两人探寻的目光，滴溜溜的大眼也在两个人的身上转来转去。见玲珑月与醒之一直不语，少女似是坐腻了，毫不客气地抓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边吃边点头，“还是七壁酒楼的点心好吃。” 一句话说出，玲珑月完美无瑕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这少女竟是一口标准的金陵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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