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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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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夜幕时分，醒之告别了肖林众人，哼着小曲朝七壁酒楼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一直隐隐不安的醒之终于察觉出今日的不同。往日的这个时候，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可今日醒之自北街走到现在的地方，已过了两条街，却没看到一个人。看着寥无一人的街道，醒之暗暗心惊，她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不多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众多的脚步声，黑暗中还能看到众多火把晃动着，醒之想也不想，闪身躲进了小巷内。 火把与脚步声一点点地接近了醒之所在的小巷。醒之惊慌得连连退了两步，摔在身后的稻草堆上。她双眸闪过一抹喜色，连忙扒拉着稻草堆朝里面钻去，伸手之间却触碰到一抹温热，未等醒之察看，她的脖子已被人掐住。醒之脸颊通红双手掰着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抬眸间对上一双浅灰色的眼眸，那双眼眸在这样没有黑透的傍晚散发出极诡异的光泽，冰冷得让人心惊。 醒之脸颊涨得通红，双眸直愣愣地凝视着那人的双眸，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悸动和心疼。脚步一点点地接近，那人露在外面的耳朵警惕地轻动了动，似是感到了醒之并无恶意，缓缓地松开了手，警惕地望向巷口。那双浅灰色的在傍晚时分显得异样阴暗诡异的眸子微微涣散着。 醒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迅速地回过神来，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手忙脚乱地将那些稻草再次覆在那人的身上。那人立即收回眼眸极为警惕地看向醒之，那模样似乎是准备随时扑上去。 醒之满脸尴尬之色，紧张地搓了搓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动作这般自然地隐藏这个人。她轻咳了一声，心虚地摸了摸脖子，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那人冰冷的眼眸死死盯看醒之一会儿，醒之被这样的眼眸看得浑身冷汗，可僵硬的笑却坚持挂在脸上不肯卸去。好一会儿后，那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眸，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醒之长出了一口气，有条不紊地将那人遮掩好，转身朝小巷子中间跑去，伸手拔去了头上的木步摇，扔在了接近巷口的地方，便在同时那群手持火把的人已赶到了巷口，火把下，醒之满眸惊慌地望着众人，极为恐惧地后退了两步。 带头人上上下下将披头散发的醒之打量了一回，“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为何孤身一人待在这偏僻的小巷！” 醒之垂下眼眸止不住地哆嗦着，颤巍巍地说道：“不，不是，我，我的步摇丢了……姨，姨娘会骂人的……” “步摇？”带头人满脸的怀疑。 “是木，木制描金，上面还缀着绿色的翡翠，姨娘才送的……” 只见站在巷口的一个人，弯腰捡起了角落处的步摇，递给了带头人。醒之满眼惊喜地注视着带头人手中的步摇，“就是它！” 带头人皱着眉头看向醒之，眸中似是有一抹疑色闪过，“姑娘可有看到有人经过？” 醒之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人手中的步摇，摇头连连，缩着头低声说道：“能把步摇还给我吗？”带头人想了想便将手中的步摇扔到醒之的怀中，带着众人转身离去，时不时地回头看几眼站在巷口的醒之。 “谢谢。”醒之接过步摇，满脸感激地捧着步摇，对着那些人的背影说道。待见到那一队人马转了弯，醒之连忙将步摇收回怀中，抬腿朝小巷里面跑去，待扒开稻草后只见那人如意料的那般早已昏厥了过去。在刚才的火把下，醒之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就知道那人一定受了伤。醒之用尽全力地将那人扶起来，尝试了好几次方将那人背了起来，脚步微颤地从小巷的另一处窄道朝七壁酒楼走去。走了一会儿，体力不支的醒之停在隐蔽的地方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看你瘦了吧唧的，怎么那么沉……” 那人似乎听到了醒之的抱怨，无意识间朝醒之的脖颈中扎了扎，不知为何那人本来粗重的呼吸慢慢地变得轻缓，黑暗中他的嘴角不自主地微微扬起。醒之并未看到背上人的变化，她气喘如牛举步艰难地朝七壁酒楼挪着，朦胧之中醒之似乎听见有人轻轻唤了一声“之之……”醒之四周察看了一下，并未见到任何人影，顿时毛骨悚然，满目恐惧，脚步变得更加急切起来。 七壁酒楼客院，怒尾垂着眼眸坐在床边，手一遍一遍地轻轻地磨蹭着身上的深蓝色的衣袍。突然一抹黑影从窗口一窜而入，站在了怒尾脚边。怒尾停了手中的动作，眼眸未抬，沉声道：“出了何事？” 黑影道：“方才小姐在前街小巷内救下了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黑暗中，怒尾沉声问道：“为何不阻拦？” 黑影垂下头去，“那人虽是身受重伤，但以属下一人之力万万不是那人的对手，而且……而且那人后来对小姐并无恶意，故而……” “身受重伤，你还不是对手？”怒尾声音越发的冰冷。 黑影单膝跪下身去，“首领恕罪，并非属下无能，却是那人功力过高，而且追捕他的正是候月阁的人。若属下猜测得不错，他便是近日江湖盛传的……” “此事宫主可知道？”未等那人将话说完，怒尾问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宫主还在休息，属下不敢前去打扰。” 顷刻间，怒尾手中的长剑一闪，重物的倾倒声同时响起，黑衣人已躺在了冰冷的地上失去了气息。怒尾看也未看地上的人，快步朝醒之的房间走去。 醒之满头大汗地避开那人的伤口，小心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气都来不及换一口，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剪刀，将那人身上的粗糙无比的衣袍剪开，当看到那人胸口上那道浅显的伤口，醒之放心地轻吐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还好，伤得并不重。” 醒之翻遍了整个屋子也未找到任何药粉，正欲出门却见怒尾匆忙推门而入，眼也不抬地反手将门闩住。醒之见有人进来，惊慌之中连忙跑到床边放下床上的幔帐，待看到来人是怒尾的时候，醒之干笑了半晌，“怎么……怎么叔叔还没睡？” 怒尾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扔在床下的破旧衣袍，开口道：“听暗卫说，醒之小姐救回了一个人。”话语之中，连半分疑问都没有。 醒之站在原地傻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怒尾的气息，见其并未生气，醒之忙撩起幔帐，有点理亏地小声说道：“叔叔来得正好，我正愁没伤药呢。” 怒尾快步上前，动作极为轻微利落地坐到了床边。垂着眼眸好一会儿，怒尾方才伸出手去轻轻滑过那人脸颊，不知为何那手指却止不住地轻抖着。因房间并未点灯和他一直垂着头的缘故，醒之看不到怒尾情绪波动，却清晰地感到怒尾身上散发出的能将人淹没的悲伤。 片刻后，怒尾从怀中掏出一瓶伤药，细细地撒在那人伤口上，侧目间看到那人几乎*，怒尾有些诧异地顿了顿身，低声道：“小姐可有看出男子与女子有何不同之处？” 醒之霎时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小声道：“他，他身上的衣袍已经脏得分不出颜色……又像麻包又粗又重，所以我才……再说我又没有武功，这黑灯瞎火能看到什么……可冤死我了……” “如此说来，小姐倒是吃亏了？” 怒尾语气之中毫不遮掩的调侃，让醒之愣在原地，相处数月，醒之从未听到怒尾如此轻松的口气。醒之窘迫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见怒尾一直按住那人的脉搏，有点担心地凑上前去，“他还好吧？” 怒尾摇了摇头，难得地解释道：“胸口的剑伤只是皮外伤，身上却受了极重的内伤，似乎有点走火入魔的迹象。” “走火入魔不是很严重吗？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些人的手法极其阴狠，他虽是伤了根本，但却没有生命危险，先劳小姐看顾片刻，怒尾去煎服草药，给他找身合适的衣袍。”怒尾话毕，站起来。 醒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道：“人是我救回来的，怎好如此麻烦怒尾叔叔。” 怒尾拍了拍醒之的肩膀，极为郑重地说道：“小姐心地善良虽是好事，但救下此人之事，万万不可让宫主知道，樊城正值多事之秋，宫主怕麻烦，定然不会收留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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