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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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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醒之垂着眼眸，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厢房。 厢房内，月光洒进屋内，隐隐可见厢房内那些精致又小巧的檀木桌椅，以及四周的那些极为罕见的珊瑚摆设。 醒之躺在雕花床上，双眸无神地望着帐顶，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失落。南城和东城才多远的距离，又不回来了。 寂静的黑夜里，院内虫鸣叫不停，醒之侧了个身，这几年的情景走马灯似的晃过脑海。自打生完那场大病后自己开始记事起，一年到头的爹爹能在家连住三晚便是多的了，若赶上逢年过节，一连数日若想看爹爹一眼那都难得很，更别提和自己一起过年节了。在爹爹的心中，侯府和侯爷是第一位，自己最多也就第二位，若细算起来，说不定第二位都排不上，因为在爹爹的心中，付小侯还比自己重上许多吧。 这样编派爹爹也许有失公允，毕竟这些年来，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爹爹总是私下留一份给自己，每月的月俸总是早早地放到木通的手中，随自己挥霍，从不过问半分。侯爷与侯爷夫人或许是感到自己小小年纪没了娘亲，爹爹又这般的忙，所以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各样的绫罗绸缎、珍奇古玩、金银首饰，不断地朝这边送来。 在别人眼里，这一切都代表着爹爹、侯爷和侯爷夫人对自己的宠爱，可自己心中总是感觉少点什么。可少了点什么呢？自己还真的不知道。爹爹不该是自己最亲近的亲人吗？那为什么自己总是亲近不起来。是爹爹不和自己亲近，还是自己不愿和爹爹亲近呢？也许自己打小在江南长大，对爹爹并不依赖，内心深处也不是那般的亲近，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这种局面…… 云过风清，钩月如故，莫苛飞身跃上乾嘉酒楼三楼，从窗户爬进了下榻的房间，刚站起身来，便看到一个白衣人静坐在自己的床榻上。 莫苛微愣了下，眼底闪过一抹情绪，笑道：“师父，怎么还没睡？” 白衣人站起来，迎着窗外的月光，垂眸说道：“今日玩得可高兴？”那清澈的声音宛若夏夜里的一汪春水，怡人心脾。 莫苛斜斜地依在桌边，低低地笑出声来，“今天去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师父不知道吧，漠北的风气比江南可要开放得多，这里的姑娘性格多半都像音儿那般率直。今天中午的那个姑娘，看着凶悍跋扈，其实平易近人得很，我和她在一起一点都不显拘束，仿佛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白衣人似是没听到莫苛说话一般，开口道：“候月阁来人了，明日你是否先过去？” 莫苛摇了摇头，不经意地开口道：“我第一次来漠北，谁也不认识，明天就不先去了，还是等着后天和师父一起上去吧。” 白衣人抬眸看了一眼悬挂高空的弯月，“如此，睡吧。”话毕，转身走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莫苛伸了伸懒腰，毫无形象地扑倒在床榻上，闭上了双眸，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着，讷讷地低声道：“师父不知道吧，我今天去的那个地方，以前也是去过的，因为我在梦中，就是在那潭水中与音儿相识的……” 月光如水，洒照在谯郡的每处角落，微风拂过，又有几人夜未眠…… 骄阳似火，一株古老的木槿树上开满了莹白的小花，奔流的水雾直泻水潭，激起层层涟漪，一阵风吹过，远处的瀑布溅起的水珠随风飘落。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依在木槿树苍老的枝丫上，只见她嘴角轻勾，眸光柔和，单手支着头看着水潭中的人。 水潭中的少年和水中的鱼儿嬉戏了一会儿，似是有点冷了，转身朝岸边走去，可未到岸边却看到本该好好放在岸边的衣袍不翼而飞。站在树上的红衣少女“咯咯”地笑出声了，侧目之间已经飞到了少年身旁，双手搂住少年的腰身，趴在少年的肩头柔声笑道：“凤澈，你来找叶凝裳了。” *上身的少年愣了愣，耳根爬上一抹红润，连连退后两步，双手僵硬地放在一旁，并未碰触依在自己怀中的少女，尴尬地说道：“姑娘……你、你认错人了。” 听到那人的声音，红衣少女的身子僵了僵，一把推开了抱住的人，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后，绝美的眼眸中，瞬时布满了冰霜，“谁准你来此的！” 少年连连退了两步，方才站稳身子，怔愣地望着对面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讷讷道：“姑娘是否、可将在下的衣袍还来。” 红衣少女旋身而起，眨眼间已回到了方才的树上，“哼，占了我叶凝裳的水潭，还想拿回衣袍？” 夕阳下，一身火红衣裙的少女站在结满莹白色花瓣的枝丫上，那满身光华耀伤了人眼，迷惑了人心，那绝美容颜，带着几分恼怒的娇憨，仿佛迷茫人世的俏丽仙子。 “看什么看！看在你和他相仿的分上，今日便不和你计较了！下次若敢再来此地！莫怪叶凝裳对你不客气！”红衣少女恼羞成怒，反手丢来一团黑色衣袍，飞身离去。 少年单手接过衣袍，痴迷地望着那火焰般的背影，许久后才恍然大悟般地追了出去，“姑娘！我叫莫……” 六 正午烈阳高照，花圃内的奇花异草无精打采地开着，四周用竹帘遮盖的凉亭内，角落里的冰盆已换了一次又一次。亭内石桌上堆满了时令水果和一些甜点，一夜无眠的付清弦斜靠在栅栏处，只见他眼窝微青双眸无神地呆望着对面的竹帘。 平安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俯下身说道：“小侯爷，你好歹吃点吧，要是府里做的东西不合心意，咱们出去吃也行。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若让夫人知道了，小的和富贵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付清弦仿若没听到一般，呆呆地望着原处。 平安转了转身子，故作神秘地附在付清弦耳边，“小侯爷，要不咱们去乾嘉酒楼吃去吧？你昨儿个不还说，那里新来的厨子着实不错吗？奴才也觉得那里的江南名吃做得确实不错，而且这次醒之小姐绝对不会来找麻烦了。” 付清弦侧过脸来，“为什么？” 平安见付清弦回话，喜不自禁，“今早天刚亮的时候，刘婶和阿贵去买菜的时候看见醒之小姐和一个外地人在菜市买了好些个东西，出城去了。看那样子不到关城门，醒之小姐是万不会回来的。” 付清弦猛然坐起身来，“她和谁出去了？出去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天都不回来？” 平安一脸的为难，“这些小的怎么可能知道……” 付清弦脸色涨得通红，怒声道：“那木通呢，木通有没有跟着？” 平安缩了缩头，“该是没有吧……” “你！快去把木通给我找回来！快去！”付清弦一脚踹在平安的屁股上，大声吼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平安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犹如火烧屁股般朝后门蹿去。 付清弦气咻咻地坐在原处，越想越不对劲。他站起身来，在亭子内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跟着心思也是千般变化。他咬了咬牙，便朝外冲去，才走两步，便迎面碰见了正欲走近的侯爷夫人。付清弦退了两步，有点气闷地坐到了一旁。 赵韵柔上前两步，坐到付清弦的身边，柔声道：“清弦，急匆匆的这是要赶去哪里？” “没想去哪里，就是闷得慌想出去走走。”付清弦气哼哼地说道。 赵韵柔摸了摸付清弦散乱的发髻，低声笑道：“清弦都过了十五岁的生辰了，该是大人了，怎么还能这般的不修边幅？是不是你姑姑给你挑的那两个侍人，不合清弦的心意？” “不是。”付清弦撇开脸说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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