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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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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嘉随即起身,竟是深深一礼,甚是恭谨,“宁非大人乃是世上第一的剑者,丹嘉今日得见传奇,真是三生有幸!” “客套的话不必说了。” 宁非淡淡说道,随即递过一张信笺,“这是恒公子拜托斋主送给你的信。” 丹嘉接过一看,封头上便是那熟悉的字迹,不由心头一阵乱跳,双手紧紧攥着,几乎要拧出汗来。 她叹了一声,不愿在此多看,只是将信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语声微颤道:“他……他还好吗?” “不知。” 宁非眼中毫无半点波澜,只是沉声答了两字。 丹嘉眼中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但她立即控制住了情绪,又是深深一礼,“是我太过唐突了,宁非大人深居简出,只怕未曾与他照面。” “是。” 面对这等寡言少语的男人,即便是口齿伶俐,辩才滔滔的丹嘉,一时也难以着手,她略一沉思,还是问了正事,“宫中最近发生了一系列怪事,斋主知道吗?” “没有什么瞒过她的眼睛。” “那就好。” 丹嘉很是欣慰,好似丝毫不曾介意宁非的冷淡无礼。 宁非眼中闪过一道赞赏,“她也有几句话托我带给你。” “是什么?” “那就是——” 下一瞬,丹嘉只觉眼前一花,好似九天雷霆,又似陨星白芒,眼角刺痛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这样一幅场景——宁非木剑出鞘,随意一刺,竟将一只雪白纸鹤化为碎片! 纸鹤化为飞灰,却并未落下,纸鹤身上闪过一阵柔和的白光,随即竟似被无形之火焚烧,形成一个个小火团。 “这、这是——?!” 丹嘉已经反应过来了,又惊又怒之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有人跟踪了你,一直在窥探我们的会面。” 宁非淡淡说道,心遂意转之下,木剑自动还于鞘中。 丹离猛然退后一步,再一次狼狈滑倒在街边浸了冰水的青石条板。 膝盖处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她再抬头时,却是有些面色苍白了。 压住胸口翻涌的血气,她冷冷的笑了,“既然敢伤我的使令纸鹤,真是好大的胆子。” 怒意过后却是狐疑,“竟是以单纯的武学,使我的纸鹤形神俱灭——这等造诣,会是哪一方的人……” 随即,她想起一个极为可怕的答案,不由的面色更白,“会是他吗?” 一问出口,只觉得自己有多么可笑。 “是他,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而已。” 丹离苦笑着,一时心灰意冷,连从石板上起身都觉得毫无力气了。 “你怎么在这……怎么又摔了?!” 街的另一头,遥遥传来梅选侍的焦急呼唤声。 丹离费力的看去,只见风雪飘摇之间,姬梅二人急急而奔,一路疾跑到了眼前。 “你怎么又摔在地上了,可是哪个不长眼的推的?!” 梅选侍点着她的鼻头,无奈的笑骂道,赶紧扶她起来。 第一百十二章 渡尽苍生怔本愿 姬悠在一旁帮了把力,仔细打量了她这一副狼狈模样,不由的又是毒舌挖苦,“哟,怎么又在老地方摔成这样,这家粉圆店跟你八字不合吗?” 梅选侍横了他一眼,眼风如刃禁止他再开口。她一边替丹离揉着手肘上的淤血,一边又皱起眉来责备, “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般乱跑乱跳,动不动就摔啊跌的!” 丹离听着她关切的语气,不由的心头一暖,黯淡低垂的双眸略一流转,已是与平时一般盈盈而笑,“人多嘛,我走路又不注意……” “你真是……” 梅选侍的关心絮叨在耳边回响来去,却是模糊得听不真切了,丹离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空落落的好似整颗心都被挖走了。 纸鹤已被剑风斩为了碎片。 最后的一瞬,与它心羁感应被断开的那一刻,她就该明了的。 那样的剑风,那样的绝敛之芒,一击必杀,普天之下,只有他而已。 翻涌的血气隐隐地搅动,她不顾梅选侍的劝说,忽然捂住唇,朝着一旁的明沟干呕起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 梅选侍吓了一大跳,立刻重新扶起她来,重新端详了她的面色,惊呼道:“怎么这么苍白的……” 她心头蓦然升起一个念头,却是把自己吓得双眸睁大,“你……你该不会是——?!” “哪有这回事……” 丹离接过姬悠递上的绢帕擦了擦嘴,这才直起身来。她并非蠢人,立刻知道梅选侍想到了别处,不禁失笑了。 冷不防,手腕却被扣住,她惊愕抬头,却发觉姬悠正在替自己把脉。 五光十色的花灯照耀下,他面色凝重,双眼微眯,只剩下一道狭长冷光,竟是前所未有的凛然之态! 半晌,他才放下手腕,好似舒了一口气,“她没怀孕。” 如此直白的一句,气得梅选侍又要捶他,丹离见他们闹个没玩,轻咳一声,低声道:“我还是胃里难受,我们还是早些回宫吧!” 街上人群还在嬉闹着,有人从街旁朝天上扔了一只爆竹,炸地他们头顶都是纸屑,于是三人改从右侧小巷绕行。 这般三转五转之后,终于又见到天街的轮廓了——丹离无意朝右侧一看,却见黄墙明瓦,檐带佛篆,一丛郁绿针松倚墙而挺——分明是古刹一角。 此时全城耽于欢闹,此处本该是门庭冷落,却偏偏有旺盛白烟直冲而上,冉冉熏得针松间残雪融化,滴滴化成水落下。 仔细听时,竟有佛偈声声,钟磬齐鸣,悦耳庄严之外,更有不多不少几个善信徒绕着山门拨珠念祷,过了片刻,竟还有人朝空散下了白幡。 “这是在做法事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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