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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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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摆了摆手，向丽姬点头道：“丽儿，你先送柔儿回去休息，朕出去走走。” 丽姬闻言惊异地望了一眼张启，这才小心地扶着浑身无力的柔儿退出了大殿。 张启努力甩了甩头，苦笑一声，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被眼前奢靡的生活腐蚀掉多年养成的坚毅品格，这样的生活实在太容易让人忘记自己的过去了。 信步向殿外走去，夏日的夜晚晴朗而凉爽，温柔的晚风吹在脸上，分外舒服。张启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尽情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一时间天地都似乎成为了自己的附庸，想到那波澜壮阔的历史，他便忍不住一阵兴奋。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随身内侍韩焕，小心地走上前来低声道：“陛下，刚刚的事情，柔儿姑娘虽然已经被陛下赦免，但是仍要被永巷掌令责罚，恐怕还要稍稍吃些苦头。” 张启双目精芒一闪，望着韩焕沉声道：“哦？朕既然已经赦免了她，为何永巷掌令竟敢抗命？” 韩焕看张启脸色不对，吓得跪倒在地，低声道：“这并非掌令不尊陛下之命，而是掌令有权处置触犯宫廷规矩的宫女，柔儿虽然已经被陛下临幸，但是却没有名分，所以依旧要受掌令责罚。” 张启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柔儿自从临幸以后便被自己忘在了脑后，还害得她差点被处死，不由叹道：“既然如此，朕便封她为美人吧，另外册封丽姬为丽妃，命永巷掌令择吉日为她们举行大礼。” 韩焕却欲言又止地望着张启，并没有转身去传旨。张启看他奇怪的样子，不由讶然道：“韩焕，你莫非还有什么事？” 韩焕脸色一变，紧张地望了一眼张启，踌躇半晌，这才郑重地来到张启面前，跪在地上肃容道：“韩焕微贱之身，得近于天子，已是三生之幸，只是奴婢虽身份卑微也知道为国尽忠，所以，若皇上能听奴婢一言，奴婢死而无憾！” 张启还以为他是要劝自己铲除赵高，不由点头笑道：“韩焕你要说的是赵某人吧，朕知道了。你不用如此郑重，朕现在已经准备妥当，只要前方传来消息，便可一举擒之！” 韩焕脸色不变地继续道：“奴婢并非为从前的事向陛下进言，乃是为大将军蒙恬求情，求陛下赦免蒙将军，蒙将军赤胆忠心，父祖三代都为我大秦立下无数功勋，若说将军谋反，实在冤枉！” 张启被这意外的消息惊得踉跄后退一步，骇然向韩焕道：“蒙将军还活着？” 韩焕吃惊地望了一眼张启，慌忙垂下头去，小心道：“皇上，蒙将军一直被赵高关在咸阳狱中，当日扶苏公子自尽，蒙将军怀疑赵高另有所图，所以不肯自尽，陷在狱中已经快一年了，若是皇上不肯赦免，蒙将军只怕随时会遭赵高毒手。” 张启这时虽然极其仰慕这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战国名将，但是想到自己这冒名顶替的秦二世皇位来得实在不够光明正大，不由有些担心一旦赦免了蒙恬，反而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毕竟真正的秦二世之所以要除掉蒙恬，说他功高震主倒不足为虑，没有君王亲自授予的虎符根本不能随意调动军队，大将军自己的亲兵护卫不过五千人左右，并不足虑。这其中主要的原因还是蒙恬与公子扶苏关系密切，以及蒙氏兄弟在朝中颇有势力，这才是秦二世必须要杀掉他的真正动机。 张启克制住心中的激动，双眉微微一挑，低声向韩焕问道：“扶苏公子当日自尽时，蒙恬可在身边？” 韩焕浑身轻轻一颤，知道自己不管说不说实话，今天都极可能无法实现为蒙恬求情的目的，还会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容他有所选择，只好咬牙道：“蒙将军曾劝公子不可轻信圣旨，毕竟始皇当日并没有冷落公子的意图。” 张启思忖道：眼下无论怎样，公子扶苏都已去世，自己这大秦皇帝的宝座虽然并不稳当，却已经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认可，反对势力也已被赵高杀得差不多了，不妨亲自去见见这名震历史的一代名将。眼下战乱四起，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果真不行，再杀他也不迟。 想到这里，不由暗暗苦笑，难道这一代名将竟然要死在自己手里？唉！当真是形势所逼，无可奈何啊！ 看到张启脸色阴沉，韩焕紧张地跪在地上，被冷汗湿透的深衣黏在身上，晚风一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沁入肺腑。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韩焕小心地动了动已经跪得麻木的膝盖，咬了咬牙，正要再次冒死进谏，只听张启忽然长叹一口气，沉声问道：“你可曾去咸阳狱中看过蒙恬？” 韩焕微微一怔，摸不透张启这话的意思，只好叩头道：“奴婢全家深受蒙将军大恩，所以确曾冒死前往探视……” 张启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去秘传成泰前来，你们随朕去咸阳狱，记得不得走露半点风声！” 秦代的咸阳狱位于皇城之内，也就是内城的西南角，由于是直接归中央政府管辖，所以通常是关押获罪的官员和钦命要犯，守卫相当森严，出入需要有秦王亲授的特殊虎符。即便是亲属探视也必须登记在册，方可入内。 当张启在夜色的掩护下，带着成泰和韩焕来到这里时。一代名将蒙恬正借着囚室内昏暗的灯光极其认真地在竹简上写着向皇上求情的奏章。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封了，虽然明知道这封饱蘸着自己心血的长信可能永远也到不了皇上手中，他却依然孜孜不倦地写下去。究竟是为了那渺茫的一线生机，还是为了消磨这难熬的时光，蒙恬自己也说不清是怎样的一种复杂心境。 摇曳而微弱的烛光中，蒙恬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指，抬眼向牢门外望去，今夜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咸阳狱死一般的寂静，一名值夜的守卫警惕地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三个穿着长袍却看不清面目的人，匆匆来到狱门前，当先一人正是曾来探视过蒙恬的韩焕。 值夜的咸阳狱都尉急忙迎着韩焕上前道：“什么人，夜闯咸阳狱，乃是死罪！” 韩焕旁边的一人沉声道：“李军庆，本将军奉命前来巡视咸阳狱，你快些打开狱门！” 李军庆闻言这才发现，说话的竟是禁卫副统领成泰，不由微微一惊，急忙向成泰望去。成泰点了点头，将手里一只三寸大小的虎符，递给李军庆道：“本将奉命前来巡视咸阳狱，这是钦命虎符。” 李军庆接过虎符仔细勘合之后，微微躬身向成泰抱拳道：“将军莫怪，李军庆职责所在！” 成泰望了一眼漆黑幽深的大牢，颔首道：“带我去见蒙将军！” 李军庆猛地一惊，看到成泰神色冷峻地盯着自己，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急忙躬身道：“蒙将军关在天字号虎牢内，请将军随小人前往。”亲自带着成泰和韩焕向大牢深处走去。 蒙恬听见一阵脚步声，抬眼向牢门外望去，只见三四名神秘的黑袍人匆匆来到自己的牢门外，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蒙恬虎躯一震，待看到人群中内侍打扮的韩焕和一脸肃容的成泰，失神的虎目中精芒一闪，放下手中竹简，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囚服，淡淡地笑道：“韩公子，成将军，难得你们来看我这戴罪之身，你们还是回去吧，被人发现怕要连累了你们。” 韩焕正要张口，身边的成泰却神色平静地点头道：“蒙将军，成泰现在是禁卫副统领，受皇上之命来见将军。” 蒙恬目光一转，怆然笑道：“成将军可是带来了皇上的旨意？” 成泰并没有理会蒙恬的询问，而是继续问道：“将军可有什么话要末将转给皇上？” 蒙恬见成泰和韩焕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黑色便袍的少年，由于那人刻意躲在成泰身后，加上狱中灯光昏暗，一时无法看清那人容貌，不由暗暗生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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