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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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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豁呼吸困难地撑起身子,望着桌上的菜肴好一会,终于勉强拿起了第二杯酒,咕噜一下,酒入咽喉。扑通!只见他再度坠地,双手使劲捂鼻,却依旧见着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他一边咳嗽,一边看着冷漠的擎云。 "还有一杯,先生!"擎云笑着。 容豁止不住鼻血泻流,手上的皮肤开始泛出青色的死光,他满头大汗,在地上痛苦地滚动,好一会了,却是听到他断断续续的碎语,"我……认了!" 擎云闻言大笑,"容老先生,你果真只是个酸酸的文人呀,一杯酒就能让你认输,你还有何资格同我耍脾气?"说着,挥手招来几个婢女,给容豁喂下解酒药,容豁晕沉沉地醒来,一脸伤痛。 坐定后,他边流泪边大口吃起桌上的菜肴,滑进枯肠的的油香带着他咸涩的哽咽,三十年了,从亡妻离开至今,他再没好生吃过这三道菜,他吃不下,因为吃一口,就听到亡妻一声娇吟,吃两口,就见到亡妻一脸痴笑,吃三口,却再也看不见亡妻音容笑貌,那般的苦他不想再承受。然而今天,仿佛荏苒时光已然带走那刻骨的忧伤,只剩些破碎的思念缭绕身旁,如今,吃几口都无所谓了,吃几口都可以了。 人的感情如同某一个秘密,有一天会突然转变,虽然,你依旧无法否认它的重要,却也同样无法决然坚持。所以,如果爱可以变成怀念,那么,秘密同样也可以变成交易。 擎云悠闲地踱到容豁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拿起剩下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容豁呆滞地看着他。 "先生知道为什么它叫霸酒吗?"擎云问。 "因为霸酒之烈甚至不与任何毒品相融,它的辛辣不仅可以杀死嗜酒之人,还可以迫散一切入酒毒素。"容豁看着那空荡的酒杯才道:"公元一百一十四年到三百二十年,天都冰刺宫因酒中毒的国王超过三十个,直到公子继位,才止住那惯例一样的毒杀!全因为公子素饮霸酒,下毒无用。"在容豁看来,天都许多历史都从靖天王开始改写了。 "史记叟果然名副其实。"擎云坐下来,也看着空空的酒杯,闲聊一般说道:"在北漠,酒是友善的东西,因为它可以帮助无数人抵御北方的酷寒,所以,在天都,无论是何缘由,饮酒而死都是耻辱的,国王尤甚!"他说着,撩起酒杯放在嘴边一点,一滴霸酒余露落下,滑进了他的咽喉。看上去好不风流。 "十四岁时,我对自己说,宁可被饭菜毒死,也绝不被酒毒死,然后,我做到了,酒乱消弭,再无耻事!" 容豁听到这里却是一问,"但是果真有人转而在饭菜里下毒吧。" "对,却没有成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常饮霸酒者,可以百毒不侵!"擎云站起来,俯视着依旧号啕大吃的容豁,转身离去,就在身影即将消失在转角的时,又听得他道:"然而如今,霸酒的辛烈早已在我心中烧成了一片火光,每喝一口,那火就更炙更狂。先生,如果你不想也被烧成灰烬,最好乖乖听话,那战的秘密,并不是什么天大的责任,你不说,只能代表你愚蠢。我不会每次都这么好心对你,还望珍重。" 说完,擎云魁梧的身影没入黑暗,容豁惊恐回看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 只余半分残阳霞光射进。 红莲之火,早已烧遍五脏六腑, 我还如何能够回避? 乱世枭雄,谁人知晓天意? 我命由我,众生之命亦由我。 天不仁,我亦可不仁。 天不易,我心亦不易。 有剑在手,何需迷离? 长啸一声,只待人间一记。 容豁呆坐在桌前,吃得饱了,思绪终于逐渐清晰,他摇摇头叹道:"公子,你操纵莽流玩弄大漠各国,难道只是想燃尽胸中那口苦闷的烈酒吗?" 是夜,残影斜射,黄窗微断,容豁坐在擎云给他安排的房间里,望着照空白月,不住声声叹息。 第七章 广寒箫音 公元三百三十一年,云沛宁都。 冬至,祭酉节。 斜阳未泯,广寒宫像沐浴在火光中的凤凰,华丽的建筑群傲然栖息在嫦娥山上,有些奇幻朦胧,而那灰色的雕着复杂花纹的台阶,每踏上一步就更将卑微的人心内推动一下,站在高大雄伟的宫殿圆柱边,往里一看,恐怕是谁也免不了一阵情潮澎湃,只为了这无法言语的恢宏和庄严。五国分疆以来,只有云沛真正达到了人文艺术上的顶峰,从雕刻、绘画、歌舞等各方面来说,在在都展现着繁盛景象。而这一切,在那战亲政后只进不退。十四年来,对于南漠民众而言,那战已如一帝。 占别有些心急如焚地站在广寒大殿的堂前,虎背熊腰的身形令同样站在他一左一右等候召见的两人不时侧目,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女婢小跑出来,对着三人挨个点头行礼。 三人赶紧窝身问道:"陛下呢?"竟是异口同声。 孰料此女一震,表情十分慌张,哽了好一会儿才支吾道:"回三位爷,陛下正在华玉宫与佳嫔娘娘欣赏落霞!" 按照云沛传统,国王后宫中凡是赐了宫号的妃嫔都将列入史册,做为正记。所以可以想见,真渠幼佳的地位已是今非昔比。 然而,这并没有吓阻求见国王陛下的三人,尤其是其中一位半老大汉,胡须虽已花白,但身体四平八稳,一看就知是个习武之人。这人声带愠怒地吼道:"什么女人天天都要陛下陪着赏落日!再去传一次,老朽今日不见陛下绝不罢休。" 占别两人见此附议。 女婢闻言赶紧退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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