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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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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姐妹 皇帝此刻只觉得胸中发闷,仿佛五雷轰顶,他全身都在颤抖,怒得手指骨节都握出血来,也浑然不觉——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低吼道,只觉得天地之间别无其他,只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几乎要将他全身血脉都爆裂。 锦渊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这一切都是在措不及防中发生的,方婉芷和她那位父亲,” 她在父亲二字上加了重音,仿佛意有所指,继续道:“他们早就布下周密毒计,在暗中等待时机——先前我与你私会,方家家主便提供诸多便利,随后我回京徐徐布置,他们更是做了一桩瞒天过海的险事——他们私自偷换我由方家转送你的信笺,随后由家中秘养的善摹笔迹者篡改欺骗。” 锦渊眯起眼,回忆起当时情形,“当时我功力正晋化境,正在闭关修行,却收到你写来的信,说是蜀王及各世家施毒计于义军,,须假道京畿,以奇兵北上痛击门阀联军——随后方家也传来同样的消息,甚至连我暗中执掌的辰楼密探,亦是如此说法,于是我确信无疑,随意编造了理由,将神宁军调开,甚至连京城守军都不设防备……”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出现在我面前的,竟是大肆杀戮的义军,以及联袂而来的你们……!” 锦渊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二人柔情密意,看在我的眼中,却不谛是最大的讥讽——那一瞬,我以为你们勾结成奸,背叛了我,一起设下了这样的圈套……” “你当时远远看见我,竟是扭头不顾而去,我待要怒起搏杀,却发觉茶水里也被下了剧毒,万念俱灰之下,我将面具掷在地上,引颈就戮,却没曾想,你们两夫妻居然还不放过我,非要我受尽苦楚而死……” “不是这样的!” 皇帝将牙都咬出了血,一字一句道:“自从你说要暂别后,不过几日,就有信来,请我正式到方家一晤,随后,婉芷正式在我面前脱下面具,她父亲也亲身前来见了我,考究过我的为人和作为后,正式将她许给我了——-我一直以为,她就是那个戴了面具,行事飒然洒脱的奇女子。。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未婚夫妻是不能见面的,她却传讯过来,竭力劝我一齐娶云氏为侧室,我斟酌再三,这才答应。“ 云时在一旁听得火起,冷笑道:“我云家也算公卿簪璎,家姊才貌双全,却不幸明珠暗投,自从嫁与你后,再不得半点开心释颜——她被你逼得惨死,你却仍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还算是人么?!” 他越说越怒,“我父见你前途无量,这才将二姐嫁你,却没曾想,他连自己爱女的闺门礼成都见不到……就被生生害死!” 锦渊低叹一声,“你也以为是我出兵害了你们两家?” 云时一楞——他先前就认为这等说法太过牵强,乃是皇帝故意设计,将云家势力归入麾下,可此刻细细想来,却是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道:“难道是……方家……?!” “准确的说,方家父女使了个一石三鸟的好计,她自导自演了这出戏,一面让皇帝对我这暴君也同仇敌忾,一面却故意营造出方婉芷受烟熏之害,不禁声音嘶哑变调,而且还武功全失的借口,来掩饰前后的不同。最后,她还假戏真作,真派人暗袭你家,将你父刺死于堂上——不得不说,这确是神来一笔。” 她顿了一顿,看向皇帝的眼带着了然,“你见两个岳家被杀得如此凄惨,于是就带兵入京,长驱直入,欲拿我的人头换得二位娇妻开怀?” 皇帝呆呆的望着她,只觉得这一颦一笑,渐渐与记忆中的一切重合,他混身冷汗漉漉而下,心中痛得不能自以。 锦渊冷笑着说完,看皇后面如死灰,俯身低语道:“真没想到,以你这般资质,居然能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我先前确实是小看你了……” 皇后抬起头,露出一个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来,笑容在日光照射下,仍带着无比的阴森鬼魅,“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我吗? 锦渊目光一闪,仿佛九天之上的利刃射去,随即只听仓啷一声,她拔出佩剑,朝着皇后兜头砍下—— “话已经说完,你也该上路了。“ 皇后避无可避,索性不躲,只是豁出去了喊道:“你急着杀我是因为你不敢听真相,你父皇——” 剑势甚快,瞬间已经到了她咽喉,皇后闭目待死,电光火石的,她只觉得脖间一凉,睁眼一看,却见一柄宽背银刀伸出,堪堪架住锦渊的御剑。 她抬起头,只见日光照着一人,虽然衣衫凌乱,满身血痕,容颜憔悴,眼中却满是坚定——- 宝锦?! 宝锦直直对上姐姐的眼,静静道:“你让她说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血羁 此时凉风乍起,卷起一双丽人的衣袂,飒然之间,双眸相对,仿佛寒日与晨星相对,虹霓与霁月回荡。 一颦一笑,极为相似的神韵之间,是血脉相连的羁绊,更是魂牵梦萦的心颤! 自从三年前一别,这一双姐妹,经过无数波折,终于正式相认,一时竟是无语凝噎。 半晌,锦渊深深望向她,眼中光芒闪亮,半晌,才笑道:“你长大不少……想必吃了不少苦。” “人都会长大的……” 宝锦端详着姐姐瘦骨嶙峋的模样,心中暗骂自己愚蠢——辰楼主人近在眼前,却一直没有认出来。 只是,姐姐的变化,竟是如此惊心触目…… 她眼睛一酸,哽咽道:“尤其是在这等混乱凶险之地,想不长大都难……” 她抹一把泪,只觉得冰凉,随即狠下心,对着姐姐道:“你让她说完。” “一星半点疯话,何足挂齿。” 锦渊的声音变得格外冰冷。 宝锦摇头,温和,然而仍旧坚定道:“这一年来,我被蒙在鼓里太久——这滋味我不想再尝,今日趁着所有人都在,索性把所有的真相都揭开!” 皇后听她如此说,忽然发出一阵冷笑,“小丫头真是长进了……你说得真好哪!” 她目光转动,狡狯,然而带着丝丝残忍的意味。“你以为,为何我会有这一模一样的珠贝面具,为何我竟能调动辰楼地某一部为我作出假情报,将锦渊骗得国破身死?!” 她的眼中越来越亮,几乎是得意微笑着的。“因为我的身上,同样流着元氏的天子之血。” “你住口!” 锦渊仿佛不愿再听下去,手中长剑用力,正要劈下,下端地银刀却也力量加重,一刀一剑交错间,竟依稀是先前,她以辰楼主人身份教宝锦剑术时的招式。 “宝宝……连你也要违逆我吗?!” 锦渊的身影如同凝固一般。并没有发怒,只是黯然一叹,终于收手。她的身影虽仍是辉煌神秀,却带上了几分萧索怅然。 皇后却躲也躲,声音也因幸灾乐祸而尖利,“你们的父皇,据说是情深义重,正宫死后,再没另立——可你们恐怕不知道吧,他一直与我母亲私下来往……” 众人今日已经听见太多秘辛。一路看文学网一听这一话,仍是一片哗然——皇后之母乃是方家当家主母,却与今上私通款曲,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锦渊再也懒得阻拦她。只是冷哼道:“你母亲趁着父皇陪母后归宁省亲,暗中勾引魅惑于他,这等隐事淫亵难言,我为尊者讳才不愿闹得天下皆知,你却大肆张扬,觉得自己很光彩是么?!” 皇后冷笑着回道:“恐怕你是嫉妒攻心吧——先帝曾经将亲手炼就的珠贝面具赠你,当时朝臣以此为意,认为你是他最钟爱的子嗣。可你却不曾想到,他也炼了个同样的给我!对了,还有那笛音,他从小教你那般吹奏,可他也教了我!” 宝锦恍然,想起当初。皇帝吹奏地独特技法——那本该是姐独有的。却在缱绻相恋时,教会了他——而皇后那边。她想起琅缳在夜宴上刻意演奏的一曲,为了争宠,皇后连那样的秘技都教了她。 她忍不住开口,喃喃道:“这样争来争去,值得吗?“ 皇后冷笑着睨她一眼,“你连这都没学会,更不配来说嘴了!” 锦渊不屑一顾她的谬论,“宝锦是父皇的爱女,只是贪玩不静,才没有教她——她又不是你,得了一星半点残羹冷炙,也拿来说嘴炫耀。” 皇后面色发青,笑容越发怨毒,“对你,当然是残羹冷炙,可对我来说,那是父皇唯一能给我的了!” 她越说越是声音激烈,“你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身上流着最尊贵的皇家之血——可我也有同样的血脉,为何你能活得如此肆意自在,而我,却必须缩在暗处,什么也不配拥有?!” 她声音凄厉,满含着不甘和怨毒,“从小到大,我都不敢跟你争什么,这世上美好之物,仿佛都是为你准备的——可当年,当我看到那林间少年时,我却不准备再让步,就算你与他一见钟情,我也可以从你手中夺走!” “我也爱着他!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她近乎尖声道。 下一刻,皇帝把她从地上拎起,强硬地大掌下死劲扼住她的咽喉,“你一向骗得我好苦!” 皇后任由他用力,却居然笑得越发灿烂,“你……杀了我好了,死在你手上,我永远都是你的正妻!” 皇帝被这绝望的事实镇在当场,他僵硬着,任由她从手中滑落在地。 他站起身,深深地,近乎绝望的望着锦渊,一步步走近。 一旁的宋麟及时出现,冷冷地将他挡住,“你没有资格靠近陛下分毫。” “没有资格么……” 皇帝双眼幽沉似海,只那瞳仁深处,却亮的出奇,他喃喃道,随即仰天大笑,乾指怒骂道:“苍天,你对我何其不公!” “苍天不公?!” 锦渊终于开口了,冷然近乎讥讽—— “与其去怪那虚无缥缈的天,吾之仇恨,却该系于何人之身?!” 她声音黯然,却带着尘埃落定后的咬牙决绝,“你与宝锦在山中互诉衷肠那一夜,我才知道了真相,我当时的心痛,比你现在更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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