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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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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是用缩微版的军中床弩远程射来的……”不远处的李桓低语道。 他配合默契,趁她力竭之时,勉强格挡着稀疏的来箭。 唯一的黑衣人见两人已露颓势,又返身杀来。 他飞身近前,一招将李桓制住,却不就杀,竟是伸手到他怀里搜索着什么。 一把攥住账簿模样的物事,他举剑要刺,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一阵剧痛,手掌一松,账簿随即掉下。 沈浩站在墙头,手中袖弩连闪,将四周还欲进犯的来敌一一射杀,他一眼望见更远处有火光遥闪,心知不妙,大喝一声:“快退!” 只觉一阵凌厉的金风扑面而来,数个松明燃就的火把被遥掷而入,烈火遇油,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火光扑面而来,直冲云霄,整个夜空都被映红,只见漫地里火光蜿蜒,如游龙般肆虐辉煌。 宝锦的重瞳被火光映得晶莹生灿。她浑身都使不出劲来,却咬紧了牙,将李桓从地上拉起,“快走!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李桓一肩受创,另一手搀了周叔,临走却踌躇着弯腰去捡那账簿。 他终于晚了一瞬,火舌吞吐肆虐,转眼便到了脚边,账簿被卷入其中,微一扭曲,便化为灰烬,空气中隐约有一道墨香弥漫。 宝锦回眼看时,已来不及,她心中虽憾,却也无暇顾及,三人相互搀扶着从另一端矮墙上翻过,堪堪逃得性命,只听身后一声巨响,亭台楼阁已在火舌中崩塌倾颓。 “大约还混有硫黄!” 沈浩上前接应,纷乱喧嚣中,谁也没有听清他的言语。 皇后这一晚颇不安稳,望着天边的月儿,低喃道:“好大一轮月儿……” 她毫无睡意,索性唤过几个亲近侍女,支起檀木桌,摸起牌来。 皇后并不擅长摸牌,不一会儿,桌上的金锞子便输了大半,三人吓了一跳,正要暗中放牌,却见皇后心不在焉,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悦。 到了一更,三人纷纷起身,劝娘娘早些歇息,皇后让她们将殿门紧闭,却并不就寝,只是捧书默读。 三更时,才有人前来禀报,皇后并不意外,轻声唤道:“进来吧!” 有人悄然而入,青金石地面被他袖口的烟灰染得乌黑黯淡。 “失手了?” 皇后柳眉一皱,放下书卷,“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一个纨绔子弟?” “臣有负娘娘的懿旨,罪该万死。”何远连连叩首。 “你办事一向稳妥,这次究竟是怎么了?” 皇后眉宇中生出淡淡阴霾,又问:“那账簿怎样了,可曾寻到?” “臣无能……” 何远心中悚然,又是一阵磕头如捣蒜。 只听咣当一声,玉盏被掷于地上,茶水溅湿了他的袍服,冰凉入骨。何远不禁打了个寒战,连忙申辩道:“娘娘明鉴,这一次臣亲自带队,去到幕绡院中,在那里遇到三个高手,一个是李桓的贴身老仆,另外两个却是摸不透底细,臣多名手下都损折殆尽,能全身而退来禀报娘娘,实属侥幸。” “他们什么模样?” “一个年轻人长得高大,另一位却是白衣女子,以纱巾蒙面。” 皇后沉吟片刻,示意他退下。 她也不唤侍女,亲手点了熏香,安雅平和的清香在殿中弥漫,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一阵烦躁。 “一切都天衣无缝,除了那些账簿,再无人知晓……”她的声音低沉缥缈,仿佛梦呓。 氤氲的烟雾让寝殿变得越发昏暗,皇后凝视着大殿深处,只觉得冥冥中,好似有一道幽若寒星的眼眸,正冷笑着看向自己。 “锦渊……你已经死了,再也不能奈何我分毫……”皇后低喃道。 她决然地熄了蜡烛,一道青烟在眼前袅袅而过。 “我将母仪天下,永享荣华……任谁也不能撼动我分毫,因为,我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底牌!”她语声低沉,却是铿锵有如金石之音。 第九章 暗流 我只能确定一点——锦渊陛下,是刻意的,要毁去这传承百年的江山社稷。 季馨在房中枯坐了一夜,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朝阳终于升起,淡金晴暖的晨光从窗中照入,她的心也跌进了无底深渊。 殿下一夜未归! 她独自守着这隐秘的惊惶,心上好似被虫子啃噬了一块,空洞洞地发疼。 她浑浑噩噩地站起身,却打破了桌上的瓷碗,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来。 这一声让她浑身一颤,这才想起今日宝锦并不当值。 她轻轻地松了口气:目前没有露馅的可能。 但殿下素来胆大心细,从未在外逗留过久,今日迟迟不归,难道是出了什么差池? 她正在胡思乱想着,却听巷外有人声喧哗。她宛如惊弓之鸟一般跃起,踌躇一番,仍然出门去看个究竟。 北五所是个荒凉破旧的地方,住的都是些有品级的老宫女,还有些终生未得临幸的低级嫔妃。 这里一向人迹罕至,如今巷口人声喧哗,好似来了什么不一样的人物。 季馨从院门口遥遥望去,只见有一位服色鲜亮的妙龄女子,正在管事的陪同下,径直朝这边走来。 “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琳儿姑娘,她奉娘娘懿旨,宣玉染姑娘觐见。” 管事公公来到季馨面前,如此这般说了一番,他虽然有六品的位阶,却仍是面带恭敬,想来是因对方是娘娘面前的红人。 琳儿的青碧宫裙边绣有五色花鸟,锦绣璀璨,看来在皇后身边颇为受宠。 她扬着脸干笑了一声,道:“请你家小姐快些起身,娘娘正在等着呢!” 季馨吓得魂飞天外,瞬间汗湿重衣。她强忍住恐惧和晕眩,竭力平静地说道:“真是不巧,我家小姐清晨出外散步,还没回来呢!” “这么早就出外散步?”琳儿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半是调侃,半是当真地说道,“不会是听到娘娘宣诏,心里发虚,躲在房里不敢出来吧?” 季馨只觉得嘴里一阵发苦,强撑着道:“哪有这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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