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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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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道理,皇帝自然明白,何况眼前他眼里只有一个凌雪薇,什么花魁宠妃,根本已不在心上了。 言语前,听闻前方高台上主持之人说了些什么,沈羲遥没有在意听,不过还是有零星话语传进了耳朵里。那边话音落了,人群里一阵应和之声。徐征远倒是听得仔细,解释出来却是异常直白:“那四个女子要比个高下,但不愿落夺花魁之嫌,比试乐器、舞蹈、诗词三项,但每人只能择其中之一,剩下其二由所邀的台下一男一女完成,评判最高的便获胜,得到本次的缠头,好像是东海而来的黑曜石镶嵌围屏,世间无二的珍宝呢。” 沈羲遥“哦”了一声,言语间皆是玩味。张德海从那一个“哦”字便知皇帝的玩心上来了,也不多说,只等着看。 高台下男子的手臂如森林般举起,女子们倒都稍稍退后了一些,不过却也显出跃跃欲试之态。那台上女子倨傲地看着,尤其是白牡丹,这四个女子中她姿容最盛,也最负盛名,此时一副傲藐之态。沈羲遥倒是一副看戏的姿态,笑吟吟递了两盏酒给身边二人:“坐下一起看吧。” 顷刻间其他三人都已选好,一起站到台上,都是翩翩公子与娇艳佳人。只有白牡丹目光扫过众人,终转过头对身边的侍儿说了什么。便有两人走到人群中,其中一人直奔沈羲遥而来。 “这位公子,我家姑娘邀您相助。”一名杏色春衫,双髻垂髫的丫头站到沈羲遥面前。 张德海与徐征远正欲阻拦,却见沈羲遥慢悠悠站起身,正了正有障面的儒冠,用含了玩味笑意的声音道:“这是在下的荣幸。” 张德海一时骇得连舌头都要咬下,目光一转,却顿时明白了。 那厢,只见凌雪薇正由一个同样杏色的侍儿引领着朝高台走去。 随着他二人走上高台,底下的人群中发出窃窃的声音,毕竟他俩皆以轻纱覆面,看不得容颜,周围自然一片议论之声。 白牡丹走向他二人,轻轻一施礼,行为举止间有着惯有的傲然之态,不过言语还是很客气的,没有问他们姓氏称呼,而是直接道:“这次还请二位从旁协助,我选舞蹈,请二位商议选什么吧。” 牡丹之舞乃京中一绝,她选舞蹈一项定是踌躇满志。 沈羲遥点了点头,转向凌雪薇,虽看不清帷帽下的绝代容颜,但此时他们相距这么近,近到只略伸出手去,便可将眼前人拥入怀中。就是这么短的距离,却又是万水千山。 “我选诗词。”凌雪薇朝沈羲遥轻轻施了一礼,她自方才一时兴起应了白牡丹之邀,此时又有些后悔。毕竟自己即将入宫,又是好容易才求了父兄才被允出来。若是出了什么纰漏,自然不好交代,如今她一举一动已不只关乎凌府,更牵扯国体。舞蹈白牡丹已选,她心中大石半落,乐器她皆精通,但在众人面前演奏难免有碍身份,于礼不合。而诗词一项却无碍。 沈羲遥点点头,慢慢道:“那在下就选乐器好了。” 听到他的声音,凌雪薇身子明显一颤,立刻扭头直直看向沈羲遥,带了不可置信与犹疑的眼神即使隔了轻纱也能令人察觉。“你是……”她朱唇微启,却又未再发一言。 那边其他人也商议完毕,比试即将开始。 先是四位“主角”,白牡丹“孔雀舞”果然名不虚传,一曲舞毕台下一片叫好之声。紫絮也选舞蹈,她精通歌唱之道,舞蹈功底也不差,又跳胡旋,技巧虽不如牡丹,但盛在别致上。绯玉与碧弦自然选乐器,绯玉之萧,碧弦之琴各有千秋。台下一众饱了眼福。 接下来是诗词,台上已备好笔墨,有一长者越众而出,正是绘春阁的老板。他看了看周围的湖光春色,道:“我也没什么特别新意,就以春色赋诗吧。” 沈羲遥看着身前的佳人,凌雪薇站在桌几前,略一思索,便挥笔而就。沈羲遥看她手下只写了几个字,完全不到一首诗的长度,就搁下笔,走回自己身边。 那边三人一会儿也赋得新诗。 紫絮那边:“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绯玉那边:“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 碧弦那边:“瘦竹隐红霞,春衣落絮花。相邀郊外去,寻醉入农家。” 沈羲遥一一听着,皆是好诗词,但他一心想知道凌雪薇那寥寥数笔到底写的是什么,待绘春阁老板走到凌雪薇诗词前,他的心更是狂跳不止。 绘春阁老板举起凌雪薇写下的花签,先是一怔,脸上闪过疑惑,片刻变成惊讶与赞叹,微笑着连连捋着花白长须,却不念出。 沈羲遥眼睛直盯着他,恨不得上前了。 “牡丹这位友人赋诗:‘莺啼岸柳弄春晴,晓月明。’”绘春阁老板高声念出,随即将那花签对众一示,又脱口而出道:“好诗,好字,好文采!诗词一项,此诗获胜。” 他此言一出,台下离得近得纷纷又上前几步,仔细看着他手中的花签,有人面露不解,有人一脸疑惑,也有少数人发出“啧啧”之声。 沈羲遥知凌雪薇诗词功力深厚,但他一直认为,凌雪薇出身钟鸣鼎食的世宦豪门,父兄又皆是诗词书画上的大家,她自幼耳濡目染,定是不凡。可眼前这寥寥十字,却让他知晓,凌雪薇的才情,绝对堪称国之第一。 “莺啼岸柳弄春晴,晓月明。”沈羲遥在心中默默回味,不由霁颜,仿佛是自己赋得此诗,得意非常。 “敢问徐公,此句妙在何处?”台下有人问道。 那徐公看向那人,摇了摇头,犹面带微笑看向众人:“可有人能回答这位的疑问?” 台下人面面相觑,之前称赞的几人也相互看着,却无一人上前。徐公无奈而不屑地轻笑,之后转向凌雪薇,眼神中已满含钦佩之色,缓声道:“这位姑娘,还是你来解吧。” 凌雪薇沉吟了下,正欲上前,只见沈羲遥正了正衣袖,先走了出去。他因脚疾未愈,走路稍有些跛,但身散出的卓尔不群,秀致绝佳的风采气度还是让人忽略了此点,将一众目光全部聚集到自己身上。 “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晓月明;明月晓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他朗声道,之后转头,朝凌雪薇处投去一个热烈的目光。 凌雪薇的目光也落在了沈羲遥身上,旋即回以一个会心的笑容。 白须长者含笑捋捋胡须,赞叹地点头,不过又顽皮一笑,与他持重的长者身份稍有不符,只见他转头看着凌雪薇问道:“这位姑娘,这位公子所解可对?” 凌雪薇落落大方地上前,朝沈羲遥施礼,玛瑙红的裙裾铺散,底边上以略浅朱红勾出的简单五瓣花图案就开满了一地。 “这位公子,”她声音清越,透着甜美温婉,似乎已经确定了什么般,柔声道:“承蒙公子欣赏,公子所解甚对。”说罢再行一礼,悄悄后退一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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