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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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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一白。 抬起头,她强撑着淡淡一笑:“那又如何?我也绝不会再选你。” 他一怔,瞬间面色铁青。 五十七、东风回首尽成非(一) 不再理他,她转身离开,脚下的步子竟是越来越快,仿佛这样,才能摆脱心里千丝万缕忽起的缭绕。 夜风吹冷了心口,露水沾湿了鬓发,她只是不停地行走,却失了方向,直到声声怒斥止住了她的脚步。 “为什么要这么做?逼着我承认你的身份,你满意了?”这声音,分明熟悉得紧。 “你以为我要的是一个妾的身份?”自嘲的笑意里,是满满的苦涩,“八年来我努力做好每一件你要求的事情,只要你一句话,杀人放火,我都心甘情愿。我只是不想再见你经历那些风风雨雨,明枪暗箭的日子……” “真让我感动,”冷酷的声音蓦地打断她,“你为何不说,你是忍受不了我和别人在一起的事实。” 燕华怔住,旋即心酸一笑,却红了双眼,“你说的对,我一直以为我能受得了,现在才发现我不能。” 软弱的语气,让殷彻心里一烦:“就算你这么做能让我心愿得偿,我也不会感激你。” “我明白。”她低语,早就作好心伤的准备。 “那孩子呢?”如果不在乎她,他可会在意这个孩子? “你很清楚,‘他’是个意外,并不是我想要的。”他盯住她的腹部,残忍地开口。 “意外?”她苍白着脸,一颗心因为疼痛而狂乱,“那谁的孩子是你想要的?陆姐姐的?” 沉醉缓缓退后,再转身。 够了——这一些是是非非,爱恨纠缠,她不想再听,也不想再看。 抬起头,却看见杨恪站在面前,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不语,继续往前走。 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听见耳里传来燕华的嘶喊:“你知道的,早在你把她救下来的那晚,她就已失去了杨恪的孩子,而且今生再无可能生育!” “住口!”震天的怒吼响起,伴着女人泫然而泣的声音。 “你说什么?”缓缓地转过身,沉醉望着他们。 为什么,他们说的,她竟一个字也听不懂? “丫头!”殷彻惊喊,俊颜顿时变白。 “醉儿……”异常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回头,看见那双幽深的眼潭里,蕴着三分惊愕,三分痛悔,三分担忧,还有一分,是藏得深刻的苦涩。 他不再平静,不再毫无表情,那沉痛的目光,一刀刀地凌迟着她,痛得她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被亏欠的是她,受伤的也是她,却不知,自己也是这样的罪孽深重。 要怎样才能回到从前呢?把时光的皱痕和心里的涟漪都抚平,而她,依旧是七岁那年的陆沉醉,天真而不知世事的小女孩,每日读书习剑,跟着师父大江南北地闯,也许有一天会遇见霜湖边美丽的桃花雨,但也只会欢呼一声,然后在睡一觉之后年幼的心里就了无踪迹。 再不会遇见这一些人,这一些事。 再也不会为谁心痛,为谁欢喜。 魂魄恍惚回到那一年,温暖的指触落在脸上,依稀听见有人问,萧沐的小徒弟,几岁了? 意识涣散前一刻,有谁在惊吼:“你最好祈祷她别有事!” 还有一个怀抱,紧紧地圈住她。 再久的沉睡,总会醒来。 就如一路走来的日子再难堪,还是要咬牙走下去。 睁开眼,一张有些憔悴的俊颜跃入眼帘。 殷彻望着她,下颚一片淡青。 “你终于舍得醒了么?”他低语,抓住她的手凑向唇边。 “我真傻。”她笑,眼里却一片朦胧,“那几天竟以为是癸水来了。” 之前因为伤病诊过几次脉,并无孕象,算算日子,应该是那次杨恪强要她后的结果。 “丫头。”他骤然鼻酸,垂首轻轻地吻去她的泪水。 “你别怪她,都是我自己不好。”她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我最见不得你掉泪。”他叹气,“认识你这么久,总是哭比笑多。” 揽住她,让带泪的容颜贴上他的胸口,他吻住她的发:“嫁给我,丫头。” “记得我说过的吗——江山祭亡母,而你,是我自己想要的。自我第一次看见你的笑容,我就想,用尽一生去换取其中的温暖,也是值得。我承认,对于燕华,八年来从年少到成人,我们互相扶持,自有一份难以割舍的联系,只是,若你不幸福,我亦心痛难当。” 轻轻的吻,落在她的脸颊。 “所以,我要你做我唯一的妻子,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要继承万里江山,那么多皇家子弟,抢都来不及抢。” 他在她耳边低语,轻松地笑。 她嘴角也弯了起来,眼泪却还是纷落——他是真不介意,否则,又何必从一开始就瞒着她?她何德何能,拥有这份至真至诚的感情?来日,即便不能成真,她也会一生感激。 当时明月,依旧照着松间小路。 “陆姐姐。”怯生生地呼唤,止住了她的脚步。 沉醉沉默地看着对面的人,久久不语,然后淡笑,双眼微红:“傻妹妹。” 燕华的泪,一颗颗地垂落,她望着她,也轻轻地笑起来。 从不曾怨过对方,因为彼此是那么相似。 所以各自无言,只是紧紧地,抱了一下。 “皇上。”沉醉对着独自酌饮的人行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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