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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刹那,手肘处撕裂了骨肉一般!灼心的痛!

  我眼前一黑,踉跄着后退……

  “当啷……”青灰色的令牌从衣襟中滚落出来,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驭,驭紫令?”

  ……

  “皇上,臣有罪啊!”一身素色镶金朝服的朝若风突的俯首叩拜于殿前,原本寂静无声的朝中众臣顿时窃窃私语起来。“犬女能承蒙圣眷,亲册为妃,本是我朝若一族无上的荣光。可不知何故,她竟失去心智一般妄图危祸先皇龙体,并无端匿迹于大牢之中。其中缘故,臣实在是浑然不知!臣愚钝,但忠心可表日月!请皇上明鉴!”

  暮辰雪轻轻婆娑着坐椅扶手上雕刻的赤金龙头,一言不发。明黄色的龙袍近膝处却早被另只手平白揉捏出许多皱褶来。

  这个老狐狸,蛰伏的够久了!此刻,打的是什么算盘?

  “臣心知朝中诸位同僚对于犬女的孽行,以及臣的操守都颇有疑议。朝若风教女无方,有负圣恩,实在是无颜面对我朝若先祖!今日,微臣在此愿当着一众同僚面前自请获罪。削职、赐死,都请皇上圣裁!臣只愿牺牲一己性命保我朝若族清誉!万望皇上成全!”

  说着,他又再次俯倒在地。一头灰白色的发在朝冠下露出些许,十分惨淡的样子。

  苦肉计?以退为进?

  暮辰雪嘴角略略勾起,冷笑,眼睛微眯。

  恐怕这出戏才开了个头而已……

  果然!

  “皇上!”右侧一列官员之中,一个黑壮的身影拔足上前,俯首揖道:“丞相素来忠心耿耿,乃我镜国之栋梁。行刺一事虽说是其女朝若青丝所为,但微臣相信其中必有内情!并且,断不可能与丞相有丝毫关联!恳请皇上赦免朝若臣相之罪,降旨彻查!”

  “请皇上赦免朝若丞相之罪!”

  “请皇上赦免朝若丞相之罪!”

  “请皇上赦免朝若丞相之罪!”……

  这带头请愿的,当然就是护国将军婀离正。一时间,朝中群臣纷纷上前呼应。

  ……

  “臣愿亲查孽女行刺一案!如若属实,自当大义灭亲,必不手软!”

  归途漫漫

  这恼人的气候原本就在入了冬以后阴冷无比,偏偏还下起雨来。

  御书房的偏厢内,灯早早便掌起了,应着这阴雨绵绵骤然暗下的天色。淅沥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窗上,发出规律而琐碎的声响。昏黄的室内,潮湿且寒气逼人。

  “皇上,”祥公公小心翼翼地出声,“奴才嘱人再去加个炉子吧。”

  “不必。”头戴金冠,一身单薄白衫的男子此刻正颌着眼,闻言睫毛微微动了下,道:“你出去,不用伺候了。”

  “可是皇上……”

  “出去吧。”

  “是!”如此寒凉伤了龙体可怎么好……祥公公皱拢了眉头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默默退了下去,反手掩实了房门。

  ……

  见太监总管退了出去,盈风烈这才从暗处现身。

  “烈,你也太谨慎了些。”暮辰雪依旧闭着眼,斜靠在卧榻上,语速不紧不慢。

  “朝若老贼今日此举是反将了咱们一军,既脱了嫌疑,又把女儿的生死攥到自己个儿的手中。果然奸猾!”盈风烈答非所问地冒出一长串感叹,神情颇有些凝重。“你……打算怎么做?”

  “……‘假道伐虢’的典故听过么?”暮辰雪终于缓缓睁开双眸,眼神幽深而慵懒,在烛光掩隐之下忽明忽暗。言及此处,他的嘴角泛出一抹浅淡的笑。

  “假道伐虢?”盈风烈浓眉微挑,显然不明所以。

  “欲将取之,必先予之。朝若风与婀离正……并不难选择。”

  窗外,雨势渐急,铺天盖地的寒气恍若要从门缝窗棂里,肆意侵透进来。

  这个冬天,仿佛夹带着山雨欲来的气氛,总让人隐隐觉得不安。

  次日早朝,皇上颁下一道圣旨,护国大将军婀离正因战绩彪炳,襄助社稷安定有功,擢升为临川王,享正一品亲王俸禄。其长子婀离璇之官拜从四品上阶轻车都尉。

  一时间,朝堂之中,众武将意气风发。

  ……

  人总说无欲则刚,

  但是人生在世真正无欲无求的又能有几个?

  山花尚需一季春,

  我们,总是需要这样那样的目标和信念来支撑,才能坦然地面对惨淡的人生。

  而一个人倘若突然失去了一直坚持的东西,会变得如何呢?

  驭紫令,初时我以为不过是个念想。

  虽然煜池瑾的态度前后落差如此之大,令我很是气愤。但事后细细回想,我愿意相信他这么做总有他的理由。而这临别的礼物,我却一时没去探究。直到,在那一刹那,它掉落出来,霓云乍见时眼底骤现的惊愕……

  “……驭,驭紫令?”

  “见驭紫令如见教主。冥彝云!你可是要忤逆犯上,妄顾教规?”柔一手按着胸口,急步上前搀扶住早已面如白纸的我,厉声喝道。

  “不,不不可能!”霓云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颤巍巍地仿佛随时都要昏倒。

  “怎么不可能?青丝腹中的孩儿乃主上亲生!你可知伤害幼主,该当何罪么!”

  霓云闻言,顿时如触电一般,眼神刷一下扫向我。

  “你……怀孕了?”

  归途漫漫

  教主?教规?亲生……

  煜池瑾堂堂钥国侯爷之尊,何以会有这样的信物?

  霓云又为什么要如此惊愕?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手肘上剧烈的疼痛愈发厉害起来,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骨肉,又像是滚油从四面八方渗入血肉模糊的伤口,尽管我竭尽全力地支撑着,但还是全身绵软,浑浑噩噩起来……

  “青丝!”柔很勉强地拽住骤然瘫倒的我。

  “我这里有药!”恍惚中,见到霓云捏着个青瓷小瓶急急朝我奔来。

  ……

  黄沙漫漫,马车载着各怀心事的我们一路西行,这光景让我想起初时回相府的时候,一样的忐忑,一样的对未来不知所措,只是时间、气候不同,经历了许些事以后,心境也大不相同了。

  待我幽幽醒转时,只见霓云和柔各自一侧,缄默不语。原就狭小憋屈的车厢此刻更因多了一个人又是如此尴尬的沉默着,让人颇有些局促。我忍住手肘上的疼痛,讪讪笑道:“不如……咱们来玩个游戏吧?”

  柔看看我,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答非所问:“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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