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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当日我们约定,我,把你和朝若风私生的小孽种带回府邸,认祖归宗,你需应我三件事!你且说说,是哪三件?"那女人说话的语气极淡,却不容置疑。

  通幽跪坐在地上,孱弱得恍如秋风中的黄叶。她颤声应道:"第一,永不得进门为妾;第二,带发修行、长伴青灯;第三,禁止进入朝若府……可是姐姐,我此番到这里来并无非分之想,完全是为了青儿啊!"

  "为青儿?"那女人"嗤"地笑了一声,"为青儿……好理由!莫非你是在这些年过去以后,突然感应到今晚我会加害于她?当真是荒谬之极!而且,我不在府上的时日,恐怕你来了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吧?我林慧儿虽然早已退出了江湖,但'毒娘子'的名号也容不得你这般轻贱!"

  说着她竟缓缓抬起了右掌!在月光映照下,那掌心赫然一团乌黑!

  我心念一动,正要飞扑出去……

  一声怒喝自远处传来:"慢着!"

  朝若风也来了!

  "林慧儿!你若是不想坐那'东边的主位'!尽可动手!"朝若风匆匆走来,把身后的侍从甩了老远。他径自走到通幽身边,弯了腰便要去扶……

  他口中"东边的主位"指的应该是皇后之位吧。这厮竟如此张扬谋反之事,大约是真的着了急……他心底还是记挂着通幽的安危吧。

  "你!"那正牌的丞相夫人眼见自己的丈夫这样袒护通幽,不禁怒极,又似乎碍于权位的要挟不敢发作,表情甚是狰狞扭曲。

  我看看她,又看看心有余悸的通幽……明明一样的容貌,怎会有如此天壤之别!

  朝若风这边强行扶起了通幽,也不看那边妒火中烧的女人,只是敛了怒色,柔声问道:"伤着了没有?"

  "没有。"通幽现在的样子,已完全没了习武之人的做派。她披散着头发,眼神疲累。这个女人也真是可怜了。失了至爱和至亲,还要被勒令出家……

  眼看面前已鸣金收兵,我终于深深叹了口气,挣扎着把还在璇之掌心里的手抽了回来。他愣了一下,也没再坚持。

  夜,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只是,丞相府里的这拨人,心底均是暗自思量着什么。让这无辜的月夜,生出了几分诡异……

  良 机

  "小姐!"这丫头醒得还真巧!

  我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在场诸位,转身向霓云翘了翘嘴角,好心情地戏谑道:"我们大伙儿在院子里头赏月呢!你倒好,睡得踏实。害我连个斟茶递水的都没有……"

  "我没……"霓云瞪大了眼,想要辩解。

  "好了,夜深了。回去吧。"说着,我不容分说拉起她走向自己的闺房,隐隐听到身后,通幽在问朝若风关于联姻的事,朝若风用几不可闻的声调说了句不必担忧。

  唉!真的不必担忧才好……

  经过那一晚的折腾后,日子竟出奇地平静了起来,朝若府一时之间竟有些门庭冷落。

  霓云的使命似乎也告一段落,不再那么死盯着我了。于是,我的生活变得很清闲。有时候静下来想想,很多事情越是挣扎,反而如死结一般越缠越紧。既然不知道哪位大仙安排了我穿越过来,必定有他的想法和计划吧!咱还是不妨碍大仙办公的好!

  这么想委实有点消极和可耻……我懒洋洋地往嘴里送了颗葡萄,悠然地半躺在院中的藤椅上,转念一想:如果最终血祀一定要发生,那我倒希望能借机又穿了回去呢!

  只是……一定要等我报了仇!

  对!就是雪!

  ……

  本以为婚约的事,必定要挣个鱼死网破,没想到事情竟然就在那夜以后平白地悄无声息了,仿佛从没有过那回事一样!

  而报仇的事,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选妃"我是选不成了。当日在前厅里,一副把我说的话当成真理的样子!朝若风真是个老狐狸。不过我不怪他。毕竟他对通幽还真是在乎得紧。对"咱妈"好,就是对咱好嘛!现下明摆着暂时制住了正牌夫人,于是,他一溜烟的小碎步,就屁颠屁颠地亲自送通幽回了喋血盟。

  ……

  选妃不成,这中秋团圆宴却是来了。

  据说自从镜国的老皇帝龙体违和以后(朝若风同学的内部消息),这本是朝臣与皇亲国戚携众家眷一起团圆赏月、对酒吟诗的宴会也停了好多年。今年,大概是倾王归京,老皇帝有意要趁此机会诏告天下,于是,这团圆宴就又提上了日程。

  我听到可以入宫的消息,心下暗暗想道:暮辰雪……老天都不放过你!这个"母妃"我当定了!

  我赌的就是你对我有几分喜欢!有多浓的情感,这一声"娘"就有多痛苦!

  江山与我的生死,你不是回答得毫不迟疑吗?

  "我会厚葬你。"哈哈!我记着。

  大不了最后做了生祭!我早已知道结局。你怎么赢?

  眼看着离中秋越来越近,我心底埋藏着的恨和期待也越来越炽烈!

  "小,小姐?"霓云从屏风后微微探出脑袋。

  "怎么了?"我正了正色,淡淡地问。

  "呃……好久没见着小姐这样笑了!"她一张小脸上满是狐疑的神色,接着怯生生地说,"不过……小姐这笑古怪得紧。还不如哭呢!"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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