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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记得当日与师父一起去喋血盟途中宿在客栈时,她也被打晕过……

  我突然想起那个晚上,想起那个吻,不过,心下却没有半分柔情。那个男人,我已恨极!我一定会让他后悔!

  ……

  只是眼下,会是谁呢?

  第八章 一朝祸起萧墙内

  宿 怨

  通幽?我呆住了……

  婀离璇之?我更呆!

  ……

  "青儿!"我那一向沉稳的通幽师父,此时竟有些慌乱,抬眼望向我时,眸中隐隐布着血丝。她仍旧是一身绯色衣裙,只是发簪松了都没有发觉……

  这是怎么了?

  她低眉迟疑了片刻,倏地紧紧握住我的手臂,急促道:"青儿,什么都不要问,跟师父走,好不好?"虽然言辞闪烁,她现下的目光却是满满的真挚,甚至还带着些恳求的味道。对着这样一双眼,似乎很难拒绝……可是!霓云那丫头是被打昏过去的。她醒来若被发现失职,会面对怎样的后果呢?我脑海中刹那浮现那个神似通幽的"我"的母亲……

  "青儿,不要想了!我们没时间了。她就……"

  "师父,让我来吧。"一个深沉而有磁性的男声猛地打断了她,接着,璇之整个人都近到了我眼前。而通幽竟稍稍退后给他腾出了地方,仿佛暗暗松了口气。

  "朝若青丝,你给我听着!你不能待在这里,必须离开!"吓唬我啊?

  "为什么?"

  璇之的面色很凝重,语气也颇严肃,像是在偷偷给自己鼓劲一般,停顿了很长的时间,才下定决心继续说道:"青儿,你知道我的,对不对?从咱们儿时在喋血盟第一次见面起,我婀离璇之心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一直以来,我想的、念的、想要保护的全是你!也只有你一个而已……"

  这小子在这节骨眼上要干吗?

  告白吗?

  ……

  "哪怕当时你执意要去富甲山庄,要去和那盈风烈在一起,哭着要我放了你……"他闭上了眼,语气沉重,声音微微颤抖着,"你知道吗?我虽然怨恨过,却还是没有想过要放弃。因为,你我的感情早已深入骨髓,又怎能轻易割舍?就算你当真不再回来,我和那苍月无瑕也断无可能完婚……"

  ……

  顿了顿,似乎深吸了一口气,他睁开眼正色道:"可是,这回我不能娶你!并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你爹和我婀离家联姻的真正目的吧?到时候,无论成败,你都不会被当做我的妻。你知道吗?你会变成一个人质,一枚棋子!不管我有多在乎你,事态发展到那一步,我怕……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青丝,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语毕他缓缓伸手,迟疑片刻终于抚摸上我的脸颊……

  说实话,他这么一番表白下来,"人非草木",我不可能毫不动容。可是……

  "为什么一定要今天晚上这么急着走呢?"我问。

  "因为那个女人今天晚上不……呃……"仿佛意识到自己在恍惚中说错了话,婀离璇之迅速转头紧张地望了通幽一眼,随即又故作轻松地笑道,"没,没为什么。总之,我们现在就走吧。"

  "不行。"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我的,另一个……是那一身湖蓝色锦缎长袍的中年妇人--"我娘"的!

  此时,她面色阴沉,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突然!通幽师父竟似发了狂似的,朝她冲了过去,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

  我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不轻!

  "姐!"通幽这一个字喊出来,说不出的凄婉、痛苦、绝望,还有哀求。她紧紧地攥住眼前那女人的裙子下摆,已然哭得撕心裂肺。

  "你不要叫我姐!你!早就不配了!"

  "姐,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当初你答应了我会把青丝视如己出的。你答应了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外甥女啊……姐姐!"

  姐姐?外甥女?

  不会是我八卦时猜想的那样吧……

  "外甥女?一母同胞的双生妹妹与自己的丈夫所生的'外甥女'吗?呵!"那女人冷冷一笑,微微抬眼,刹那,怨毒的目光夹带着刺骨冰凉直逼我而来。

  我下意识地浑身一紧,竟不敢再看她。

  "姐……你答应了我的,答应了我的啊……"姿势已将近匍匐,趴在地上的通幽,或者说是我这个躯壳的亲生母亲,此刻仿佛被夺了魂魄一般,只是不断地重复着。

  在我身侧站着的婀离璇之似乎动了动,终于还是忍住了,反而伸过手来包住我攥紧的拳头,轻按了一下。

  丞相夫人拽过被扯住的裙摆,狠狠抖了几下,鄙夷之色溢于言表,"通幽……你现在是在质问我,还是责怪我呢?"

  "啊!"像被人刺中了伤口一般,通幽猛然低呼,接着又凄凄然回过头看向已然走开一段的……姐姐,"不,不是的。通幽怎敢怪姐姐?只是,只是当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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