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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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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袭杀 栾城之中,街道空旷,人烟稀少,微风吹过,只余下一缕黯然肃杀。 百姓们已经从惊恐之中醒转,却仍不愿开门,他们只是从窗户的缝隙中窥望着,一旦触及城头上那玄色狰狞的狼旗,便好似被马蜂蛰得刺痛,连眼都睁不开。 街衙之中,如今成了鞑靼王子的帅帐,却是此间最热闹的所在。 穆那王子撕下一架羊排,正啃得舒畅。他年方二十,如其他贵族一样,喜爱中原的衣食,但对本族的习惯,却也未排斥。 身边掳来的中原女子,华衣盛妆,蹙眉含泪,半跪着为他在金杯中斟满酒。 她正值妙龄美貌,乃是林邝破城之后,从官宦世家中挑选来侍奉王子的。 穆那大品地饮下酒,看也不看她一眼,面色仍是阴沉铁青。 “如此醇酒美人,王子为何愁眉不展?” 林邝眼中精光闪烁,虽然心如明镜,却仍是问了出口。 “林帅何必明知故问?” 穆那想起父汗率军在外,却命自己留守在这区区小城,心中便是一阵光火。 鞑靼人以勇武为荣,若不能获得显赫军功,根本难以登上可汗之位,穆那本想在这次远征中崭露头角,却不料可汗一声令下,大军驻扎在三十里外的雪峰之下,竟只让他掌管这一城事宜! “王子也不宜太过心焦,忽律可汗也是为了维持这大胜的局面不坠,才让您坐守重镇的!” 林邝皮笑肉不笑道,有意无意间,却是暗嘲他不堪大用,若是上阵,只会坠了乃父的威名。 穆那久习汉文,语音腔调看是听得出来,他怒气上涌,强自压抑住胸中波涛,将残酒一饮而进,一把搂过美人,不顾她的惊呼挣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林邝望着他昂藏身形,露出一丝志得意满的微笑,也将自己杯中美酒饮尽,不疾不徐地离去。 他带着两个等候已久的侍从,正走到大门口,却听身后主院中,传出一声尖利的女音,凄厉中带着绝望和惶恐—— 就算是强逼逞欲,也不会有这等骇人的声响…… 林邝正在踌躇,又听穆那气急喊道:“快来人!” 王子的亲信早已涌入,等林邝带人入内时,只见到床榻上,染满了鲜血。 那女子手执蝉翼一般的薄刃,直直刺入了自己咽喉,已然气绝。 穆那手捂住胳膊上的长长口子,接过亲信递来的绷带,将泉水一般深涌的血流紧扎止住。 “是谁说中原女子温柔如水……这个小小女子,居然企图刺杀我!” 穆那喘息着,面上情欲之色未褪,却又染上重重怒气,灯下看来,显得阴森摄人。 林邝在旁看着,也甚觉尴尬,这女子是他献上的,如今闹得如此血腥,也实在过意不去,他打了个哈哈,正要说几句场面话,却听身后从人朗朗答道:“王子身为黄金贵族,却连一个弱女子也制服不了?” 穆那气得眼中冒火,目光如刀一般逼视而来:“林帅,贵纲纪真是生的好家教!” 林邝正要斥责从人,却听这人仿佛被鬼迷心窍,更梗着脖子,冷笑道“常听说鞑靼人以伤痛为荣,可王子这道伤,可还带状脂粉气呢!” 他哈哈大笑,周围兵士虽然恼他无礼,心下却暗予赞许。 穆那气得浑身颤抖,大喝一声:“你给我上前来!” 那人踉跄着上前,林邝见他面色潮红,大约是喝多了酒,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他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床前,却嗝得浑身抖动,双袖乱挥,电光火石间,穆那发出一阵凄烈的吼叫,满含着剧痛狂怒! 众人正想细看,就在那一瞬,灯火被弹指熄灭,满室都陷入了漆黑混乱。 好不容易,有人摸索着点起了灯,却在刹那惊得面色煞白,穆那王子面色发黑,竟直挺挺地僵死在床榻! 在短暂的不敢置信之后,众人发现,林邝和他的从人,也已经消失无踪。 “快去通报可汗!” 纷乱有力的脚步声,朝着室外奔去,一阵阵惊呼和恸哭,以这个院落为圆心,涟漪般向四周扩散。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来历 忽律接到噩耗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抑制不住胸中悲愤,又是一阵猛咳。 他俯下身,以颤抖的手触摸着干冷的黑土,低喃道:“为了这片土地,我的儿子白白送了性命……” 一旁的将领皆是黯然,即不能劝,也不能干看着君主悲痛,一时手足无措。忽律的咳嗽一阵重过一阵,他的次子年方弱冠,啜着泪搀扶起了父汗,正要劝他节哀,忽律却自行挺直身躯,双目炯炯。 他也不多言,纵身跃马,飞驰入城,身后众人也齐齐上马追赶。凉风灌入人的胸肺,本来极为快意,却被这凶噩变为亡灵的不祥呜咽,忽律以鞭策马,呼啸龙腾一般,半刻便贯城而入,到了长子的床榻之前。 穆那面色发黑,五官扭曲,涣散的瞳孔中带着惊恐和剧痛,已经冰冷僵硬。 忽律双手止不住颤抖,一把将他抱起,深深纳入怀中。 “萨满依据长生天的意旨,说你此行不吉,我使你避于刀兵,却不料,仍是死于非命……” 他声音低沉,隐忍,然而带着撕心裂肺的不祥。 “林邝呢?!”他低喃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为这声音中的杀意而凛然惊心。 “就如同烟雾一般,在房里消失了?!” 忽律怒极反笑,苍凉的笑声,将满室都染上阴霾和惊悚。林邝并没有烟雾一般消失,在一片黑暗和混乱中,他只觉得浑身一麻,便被点穴扛了出去。他的随从负起一个偌大的身躯,却竟然步履如飞,林邝被风吹得睁不开眼,鼻端却隐隐嗅到一阵清雅墨香。 林邝虽然出身贵胄世家,生性却并不好文,他的随从当然更不是什么文人墨客,怎么也不会有这样的气味。 他若有所悟,已是吓出一身冷汗来。那人奔驰了大半个时辰,直到眼前出现熟悉的营帐,才将他放下。 林邝感觉穴道已解,他活动着手腕,强打起精神,冷笑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撕下长袖一角,在脸上擦拭片刻,便是截然不同的一张面容。 “果然如此……” 林邝咬牙恨道:“你将我放回自己的大营,难道还想逃得性命吗?” 那俊逸青年回以倨傲的微笑:“我若要走,你的千军万马,却也追赶不及,更何况,你自顾不暇,哪有时间来找的晦气?” 他转身便如烟雾一般疾奔,林邝正要喊人,却只觉头皮一阵凉意,伸手一探,竟是一片薄刃,居然嵌在发间,差个毫厘,就是脑浆迸裂。 他的中军大营中,有亲信飞奔而出迎接,有见多识广的,见他呆呆的手持一道奇形薄刃,不由惊叫起来“居然是他!” “是谁?!” 林邝听得这刺客居然大有来历,不由凛然问道。 “是江南霹雳堂的郁公子!” 亲信面色煞白,仿佛见了鬼魅。 “他素来倨傲,一般不惹上他,绝不会出手…… 主上竟然和他有嫌隙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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