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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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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该让她回去,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可是我舍不得,我如何舍得她。 我伏下身,将自己的脸埋在她肩上,任凭自己的眼泪,全都流在她的衣服中。反正即使她醒来看见了,也只会以为,那是夜来风雨不小心沾湿了她的衣襟。除了此时夜风,谁也不知道,我如何埋葬自己卑微的爱恋。 前尘往事,有如烟云。 远远又是一声惊雷,春天,无可避免地要来临了。那些蜂蝶缠绵,杏花春雨,我不知道要怎么躲过才好。 今日惊蛰,初雷的日子。 夜色笼罩下,我面前的她颜色苍白,似乎要融合到身后的粉墙上一般。 周围一切都淡得失了颜色,只存了隐约的轮廓,镀着月华的冷暗白边。仿佛我们的以前,已经风一般吹了过去,再也没有任何渣滓留存。 所有的一切,冰冰凉凉。 十一年前的惊蛰这一天,我与她第一次见面。所有的事情都从这里开始了。 我常常风露中宵,站在锦夔殿外就痴了。十一年来的一切,我还记得这么清楚,只要一个小小契机,就能把所有回忆连根牵扯出来,连着血肉筋骨。但我却从来也没有勇气进去,而今日从张清远那里离开,本想看看自己的以前就悄悄离开,却不偏不倚,她也没能安睡。 这样的夜深海棠中,明月在天,万籁无声,我们都是彻夜不眠,上天让我们撞了个正着。 她在这里已经很久,人生一片凝固。我不知道她心里的感受,那无数暗夜晨昏重重叠加的无望。等待,等待,直等到人都要朽烂,等不到一缕云烟。就好像我的等待,同样没有出路,她也不会知道我的感受。 我们站在那里,互相看着彼此,隔了好久,我狠命吸了一口气,低声叫她:"艾悯。" 她猛然一惊,抬头看我,逆着光,看不清她的面容。 我们能说什么?我十年的迷恋,早已成了尘埃。我逼自己拔足。现在,我们也已经再没有什么话好说。 此时外面的内侍突然齐声惊呼。 她扬头看天边,我回头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满天无数的星星,在天空里画出轨迹,争先恐后地流逝在黑暗中。在一天的陨落星星里,有一个巨大的纺锤型亮光一掠而过,隐没在地平线上。我听到她一声惊呼,回头看她,她眼睛里有奇异的光流溢出来。 整个天空,都是流星。倒像我们头上的苍穹都在流泪。似乎连上天也知道,我们再没有缘分了。 我们沉默地看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大变故,这遥远的惊心动魄,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一点儿声音。 夜风猎猎。我偷眼去看她,她却只看着天空出神。 内侍在远处启禀:"皇上,天大雨星,可上步天台观之。" 我点头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她,她慢慢走到辰游池边,那里满栽迟海棠,本应是重瓣粉红,但上面悬着一盏晕黄的琥珀灯,映衬得那一树的花朵都成了暗淡的烟灰紫。她一身昏黄。 走出锦夔殿,旁边突然传来小兽的声音,一个小黑影猛地自我身边窜过,钻进去年的枯草中。 那行动极其敏捷,我还以为是什么,却见两个宫女匆匆跑来,低声叫着:"雪奴,出来看个星星都要乱跑,看我们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转身要趁她们没注意我时离开,却听到她们轻声商量道:"等下可别告诉娘娘跑这里了,娘娘一定会说染了晦气,还不是要拿我们是问?" "就是,连个孩子都要在册封前一刻流掉,可见就是命!不知道官家还要把这女人留在宫里做什么?" 两人渐渐走远,我站在那里,觉夜风又细又硬,钢线一般。这世上,大约没有人知道,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吧。 这样也好,至少,我还留有自尊。 我恨她,又舍不得她,所以我只好把她困在自己身边,我要明明白白地看着自己少年时的梦想成了灰烬,才能够甘心。 我年少时的梦想。 我在步天台上,恍然想起我们以前的第一次见面。多年前在这步天台,她轻快的笑容,眉眼清扬。她用她的手轻轻拍拍我的右颊。 小弟弟,小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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