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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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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声凌乱,一声紧似一声。夜半无人,我才觉出自己的软弱无依。内心沸烈,像钝刀在断我筋骨,实在熬忍不下去。 我起身想叫人,却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人悄悄在叫伯方,说:"官家要找的东西,恐怕就是这个?" "先交到这里吧,现在皇上在安歇着,叫后局先记了是谁找到的。" 我于是出声叫道:"伯方。" 他从外面应了,快步趋进,拿了那珠子进来。那珠子在水中浸了这么久,银色的光芒已经暗淡,但的确就是被我丢入仙瑞池的那颗没错。它在我的手中,冰凉。它可以让她马上就离去,回去她自己的世界,过自己的幸福生活。我们这一段爱恨,全是这么小的一颗珠子成全。不知道她来历,不知道她年岁,不知道她过往,就这样爱上了她,换得现在的痛楚。 我恨极她,可是,也极不舍得。她是我的心魔,我的孽障,我天生要沦陷在她的手心里。我这辈子,只能沉溺在步天台的雪里面,沉溺在那些春日的笑颜里,沉溺在那一个掌心的温暖里。 她若真的就此离开,长天迢阔,我以后,就是沉在永远里怀念她,永远是在怀念里痛恨她了。 我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我把珠子交到伯方手中,冷冷地说:"把它丢回池子去,再叫人把仙瑞池给填平了。" 伯方愕然站在那里,不敢动一下。 "叫你去!"我想想,咬牙又说,"再叫人用最大块的石头砌了,建个重檐八角攒尖顶,最重的亭子,和云上仙瑞一起做个双亭。她要离开,我怎能遂她的心!" 那珠子,我要让它烂在地下。 我得不到她,我现在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我也要清清楚楚让她知道,她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就是这样简单。 许是太过激动,我喘息了好久,才努力把气息平缓下来:"去锦夔殿。" 夜半风来,冷得人几乎成冰。锦夔殿前面是开阔地,一抬头看见星垂平野。 中天最明亮的一颗,就是北落师门,光芒苍白色,在周围的暗淡星芒中,光彩夺目,傲视夜空,却也尤其孤寂。 到现在,我已经遗忘了自己以前熟悉的所有星宿,可是北落师门,我却总不能遗忘。它在周围的星辰中,光亮而孤寂。 北落师门,她与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笑指过的星辰。它不是牵牛,她却以为与织女相对望。 我何尝不是也这样看错。 锦夔殿外面点了数盏芳苡灯,那灯是紫光的,打在黑暗中,幽幽荧荧。 现在里面寂静无声,几乎可以听到晚风吹皱小池的声音。我曾经那样热切盼望过的,小池旁菖蒲的浅碧颜色,大约我是看不到了。 殿里熄了灯火,走进去只觉得冷清。 我无比熟悉的地方,正南门进来不是正堂,是假山,从假山侧过,是垂着薜荔的游廊,前庭嘉肃,花厅揖棣,辰游池在殿后。她现在就在正殿边上的徊云阁。 没有看到烛火灯光,想来她正在昏迷中。我慢慢走进徊云阁去,外面的宫女忙拜见了我。让她们都出去,我一个人在静夜里,站在那里,似乎连她细微的呼吸也能听到,但仔细聚神,又似乎是幻觉。 辰游池的波光在窗棂上闪耀,那银色的,动人的光芒,在以前的暗夜里,我曾经盯着它,暗自猜想自己的孩子多少次。 到现在这深深浅浅都是梦。 垂着烟云般纱罗帐的床,她安静地躺在里面。犹豫半晌,过去隔了薄帐看她。在夜色中,她的脸在珊瑚色的枕上,颜色似乎鬼魂一般苍白。 此时才觉得以前的缠绵沉迷都像抽丝一般从心上剥离。那坚韧锋利的丝线在皮肉上生生割开血口,眼看着那血就珠子样迅速渗出来,滴滴坠地。 我凝神看了她多时。她在昏迷中,气若游丝。不知道她现在做梦没有,在梦里又后悔了没有。 是命中注定吧,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上天不让我遇见可亲可爱的温柔女子,给了我的是这样的狐狸,于是我只好爱了,我爱了她啊,我有什么办法。即使我真想,想喜欢上其他什么人,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这辈子,就是这样了。 爱了,拼尽全力。然后,换得悲痛结局。 在幻觉中,似乎听见外面的梅花簌簌地落下来,那浅淡红的花瓣枉自落了满地。就像我十四岁时偷偷从延庆殿翻墙出来见她,被我脚尖震落的那些梅花瓣,全落在了遥远而不可知的过去。 我们就这样白白喜欢了这一场,只换得,相互狠狠给对方的致命一击,我杀了她爱的人,她杀了我最期盼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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