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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回到县里时,接待考察的事陈嫱已经召集有关人员研究过了,决定重点考察一下中药材种植和放养土鸡。滕柯文听了陈嫱的汇报,觉得再没什么东西可供考察,对接待方面的安排也没意见,便说了市领导对西府县工作的肯定。陈嫱听了也高兴。两人又议论商量一阵,然后才各自回去休息。

  滕柯文回到家,洪灯儿却在家里等他。为了方便,他给了洪灯儿屋门的钥匙。可洪灯儿经常来,来时也不再背药箱,也好像不再怕人看到。这让滕柯文感到有点不安。

  灯儿已经将他的床单和几件衣服洗好挂在了阳台上。看来天一黑她就来了。天黑时灯儿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回来不回来。看来那时她就在他的家里。

  刚才他还想,灯儿的丈夫调来了,以后再和灯儿来往就不那么方便了,同时还得多加小心,万一闹出事来,麻烦不说,也带头给县领导脸上抹了黑,让那些不理解领导的群众更加不理解,会骂领导大多吃喝嫖赌。如果风言风雨传到市里,将会在上面造成很坏的影响,将他在领导心目中的好影响彻底抹去。这不行,当初他好像和她讲清了,他一不会离婚,二不能让人说闲话。滕柯文不高兴了说,你整晚在我这里,你男人会不怀疑你?

  当丈夫得知她给滕柯文兼保健大夫时,就怀疑会有什么事。有几次搂了她睡觉时问她是不是和滕柯文有特殊关系。她当然坚决否认。调动的事办成后,他的疑心更加严重,说如果没有特殊关系,怎么会这么快就办成。起初她还解释,后来干脆不理,并且提出再争吵她就搬到医院去住。这一阵他好像想通了,再没盘问过她,感觉也不再怀疑她。洪灯儿开玩笑说,你是县委书记,他敢把你怎么样,再说你给他那么多好处,他还想怎么样。

  这样的话让滕柯文反感,也有点害怕,特别是见过她那其貌不扬的丈夫,这种担心和害怕就更加突出,他感觉她迟早要提出和丈夫离婚,也感到洪灯儿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她说过不给他惹一点麻烦的,现在却明显地感觉她在一步步靠近,然后和他结婚。滕柯文说,灯儿,我是领导,我的身份和处境不允许我闹出半点事端,也不允许我离婚闹得满城风雨,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洪灯儿心里有点发酸,但她真的能够理解他,而且从一开始她就理解他,从开始她就没奢望过与他结婚。她的这种心思好像也向他表白过。她觉得有必要再向他说明。她将情绪努力调整到平静,说,我能理解你的处境,我也知道你的担心。但你放心,什么事情我都考虑过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也不会向你提要求。只要你爱我疼我,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了,想想你,我就踏实了,就安全了,满足了。

  这完全就是他的想法。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亲亲她的脸蛋,然后说,你越是对我好,我越时时都感觉对不起你。我不能给你名分,也不能给你金钱,甚至还不如那些老板大款。

  洪灯儿打断他的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好像我就是图你的权图你的钱。

  看来担心是多余的,刚才的话也说得有点过分。为弥补过失,滕柯文将她抱到怀里,然后抱了她坐在沙发上。

  感觉洪灯儿想要他。一阵强烈的冲动也向他袭来。洪灯儿给他配制的补药效果确实不同一般,这一阵不仅精神好,性欲也特别旺,感觉真的像年轻了十岁。将她抱上床,她说,咱们先洗洗吧,今天忙,我出了一身汗。

  洗浴时,她边给他擦浴液边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今天蒋院长找我谈话了,院里准备提拔我当副院长。

  滕柯文听了有点吃惊,感到这里面好像有点问题,说不定他和洪灯儿的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这么快就要提她当副院长。灯儿工作才三年,年龄也才二十八,怎么说也够不上当副院长。滕柯文不知该怎么说。灯儿看出他想说什么,觉得还是她来说好。她说,蒋院长老奸巨猾,简直是人精,他让我给你当保健大夫就有目的,你又把我男人调了过来,不管我们有没有事,他当然都要猜到那些事上。

  说的也是,蒋院长精明,哪个人又是傻瓜呢?洪灯儿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子给他当保健大夫,谁都会想到是给他当保健情妇。看来只有自己是傻瓜,还以为可以掩人耳目,还以为别人都是傻瓜。滕柯文的情绪一落千丈。他觉得人就是可笑,往往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往往会低估别人的判断能力,往往以为别人看不到就想不到。滕柯文不由叹一声。

  洪灯儿轻声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滕柯文想,猜测毕竟是猜测,和事实还是两个概念,只要没被看见,那就不能当事实。世上可猜测的事太多了,如果都顾虑来顾虑去,活着也就很可怜。再说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哪个男人没有性需要,妻子在身边当然好,妻子不在怎么办,那也得解决问题,只要不危害社会,不伤害她的丈夫,不被别人看到,有那回事和没那回事就没什么差别,一切就只是一种猜测而不是事实。滕柯文一下想通了,他愉快地抱着她将满身的浴液蹭在她身上,说,小傻瓜,我又不是傻瓜,能遇到你这么漂亮的美人,高兴还来不及,我还后悔什么。

  本来要上床好好亲热一番,却在浴缸里草草把事办了。回到床上躺了,她说,你还没回答我哪,究竟同意不同意我当副院长。

  滕柯文问她想不想当。她忸怩着说,傻瓜,我当然想当。你可能觉得我太年轻,我确实年轻,但医院有几个副院长,又不主事又不掌实权,也只是个名誉和台阶,我想早点踏上一个台阶,就像陈县长,进团省委两年就当正科级干事,然后是副处级,才三十多岁,就是县长了。我当副院长只是个副科级。再说,我还想到北京的大医院进修,学会做一些大手术,争取尽快成为全县的第一把刀,如果不当领导,一切都轮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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