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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公司开会啊。”

  “开会还唱卡拉OK啊?”

  “哦……联络处的几个小年轻在开玩笑。”

  ……

  “我在扬州还有些事没办完,可能还要呆几天,你一个人在家里注意安全,我办完事就回去。”

  “你安心做事吧,事业重要。有事晚上往家里打,不要打我的手机,公司有规定。好了,就这么说吧,少喝点酒……”她把电话挂了。

  “他妈的!” 柳北桐很想发作,他心里有一种凄凉感,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大夫告诉他,牙只是活动了,吃点消炎药就行了,不需要拔,但永远不能使力了。

  那么情感呢?基础如果动摇了,他还能修补得完好如初吗?

  柳北桐的手机一直开着,但一直没有电话进来,筱晴的、茉莉的、林如玉的,都没有任何声音。不会是墙倒众人推吧,他们不会像一丁的那几位一样来个联合反击吧?在柳北桐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愈来愈强的信念:这件事情的幕后策划者不会是茉莉,筱晴更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不是你的东西你不要碰。”他碰了什么?茉莉?一个曾经说过要用生命来保护自己的妇人?是林如玉?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女孩儿?

  在扬州的几天,他基本上没出招待所,柳北桐在思索着,他生命中的这几个最重要的女人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转悠,真的会“爱有多深,恨有多深”吗?真的会反目成仇吗?回家以后,需要进行调查吗?还能和茉莉相处吗?他想了不少带有情感色彩的行动,又被他一一做了否决。

  回程的前一天晚上,他终于做出决定:顺其自然,以静制动,让时间做出判决吧。

  他的伤好得很快,三天以后就拆线了,疤痕并不显眼。嘴巴里的红肿也退了下去,他该走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在长途汽车站旁边的一家小饭店里,一丁又向他端起了一杯红酒,他们默默地喝了,那种气氛,真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剧色彩。

  “桐哥,我们是不是对生活索取太多,活得太浮躁?”一丁这几天也在反思,柳北桐身上发生的事比他自己的事对他触动还要大。

  “不知道。实际上,我在时尚和古典之间,一直倾向古典,我崇尚那天长地久的爱情。但在现实生活中,做到这一点非常难,甚至是不可能的。爱情的确会变化、会褪色,这时一些新的感受是不可抗拒的。”

  “你和林如玉还会有什么发展吗?”

  柳北桐的表情怔了一下,立刻又变得明朗起来。

  “她还是个孩子、一个大孩子、一个可爱的大孩子……” 柳北桐这时眼睛里流露出的光彩是温柔的,这是他最有魅力的表情,不少女人为之而陶醉。这几天,张茉莉的形象已经被是是非非弄得模糊不清,筱晴的表现也让柳北桐大惑不解。而惟有小林,这个接触最少、年龄最小的女孩儿能在他纷乱、苦闷的心境中,给他带来一缕清风,他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他们非常清白。而正是这种清白,让人回味无穷。早春二月的气息还长存在他们的心里,那一幕幕细节仍然让柳北桐如此留恋。

  二月既然如此美丽,为什么一定要用三月、四月来取代它呢?永远定格在二月的意境中吧,永远保持这种关系吧,不要再深入,不要再索取,许多东西都是毁在欲望上。

  “劝君更进一杯酒。”一丁又把杯子举向了还在沉思的柳北桐。

  “西出阳关无故人。” 柳北桐很感动,一丁对朋友确实没说的。这几天他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桐哥多多保重。”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老弟对我情。”

  他端起一大杯高度白酒一饮而尽——无论他所在的那所城市有多少风雨在等待着他,此时他还是温馨的,他还有着朋友真诚的友谊……

  柳北桐当天晚上就回到了家,筱晴并不不知道他今天回来,家里黑糊糊的没有灯光,她还没回家。他打开门就躺到了自己床上,一连四个小时的汽车,他的脑子想了一路,都有些后怕了。不知为什么,他这时非常想见筱晴,他有好多话要向老婆说。他准备和她心平气和地谈一次,需要检讨就检讨,需要自己后退的必须后退,她如果真说什么难听话一定要忍住,他们毕竟是十八年的夫妻、二十多年的恋人,建立这个家,他们都付出了许多努力,不会有一个人愿意破坏这种平衡的。

  经历这一场风雨,他更感到以往那种平静的家庭生活的魅力。

  他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筱晴还没有回来。他看看表,已经是夜里11点了,他还没吃饭,早已饥肠辘辘。他到了厨房,冰箱里空空如也,好不容易找到一包方便面,正准备下锅,就听到楼下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他从厨房的窗子伸头往下望去,楼下停着一辆车,筱晴正从副驾的门钻出来,正驾伸出了一个头和她招手,他看得很清楚,正是那位身居高位的董事长马涛。又是他!筱晴给他讲了几句话又回过去把头伸到驾驶室里讲了几句,还指了指楼上的窗户,柳北桐一股无名火起,迅速地离开了窗口。

  筱晴进了门,换鞋脱衣服,她知道柳北桐在厨房里,但她不慌不忙地弄完她的事才进了厨房。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打个招呼。”

  “你不是刚刚到家吗?你们公司不是有规定私事不能打手机吗?” 柳北桐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我们公司最近有人事变动,比较忙。”

  “你这个年龄不会当公关小姐吧?”

  “我在你的眼里也许只配做做饭、擦擦鞋,侍侯你,对不对?”

  “你好像好长时间没做饭了吧?你瞧瞧冰箱里有什么?”

  “我们晚上在开会,我到办公室工作了,以后你要自己弄吃的了。以后可能要回来更晚了。”

  “都是马总亲自送你回来吗?”

  “哎呦喂,吃醋了,你吃醋还真不容易。别下面条了,到下面夜市买点吃的得了。”

  “你以前不是总嫌楼下夜市不卫生吗?”

  筱晴转身走了出去,没理他。

  柳北桐走进客厅,她才看到他眉骨上的伤疤。

  “你……怎么回事?”

  “在扬州不小心碰了一下。”

  “还挺厉害嘛?缝了三针,你不是一向稳健吗?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一不小心碰到录音室多媒体的铁架子上了。”

  “你电话里怎么没讲?”

  “怕你担心。”

  筱晴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最近她的生活很忙也很乱,家里的平静和节奏已经被彻底打破,她可能已经感觉到柳北桐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她一向不喜欢刨根问底,她认为那是一种自卑的表现。

  “柳北桐,我不想说什么,只希望你好自为之。”

  “你也同样。”

  “是的,如果你真的欺骗了我,你就不要再问我的一切。”

  “我希望我们还能回到以前那种平静的生活,筱晴,我们的这个小家庭风风雨雨不容易啊!”

  “这好像是我以前的话,我一直是这样做的。”

  柳北桐像抓到一根救命草,他一把抱住了筱晴:“我希望回到以前,你还是调回学校吧,我来想办法。”

  筱晴的身体在柳北桐的膀臂中有些僵硬,她已经不太适应他的热情了。她挣脱了几下:“这已经不可能了,我已经适应了公司的节奏和生活。”

  “也适应了那位老总的热情?”

  “你不要胡说,我的心很乱,你不要逼我……”

  “我看他没安好心。”

  “你安好心了吗?!”筱晴终于爆发了。

  “你上次到北京明明和我说是坐小北京,为什么坐的是大北京,那几个小时你到哪里去了?上次下大雨你说和苏天明在一起,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那一夜你到哪里去了?你脸上的伤疤是碰的吗?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没及时告诉我,非要养好了再回来……你很神秘,你把一切都掩饰得自认为天衣无缝,可是我还有我的眼睛、我的感觉!”

  愤怒的筱晴终于说出了她心中多日的疑惑。

  “老婆,你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讲,好吗?” 柳北桐理屈词穷,差点在她面前跪了下来,他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的家——他的老婆、他的孩子,他已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的确要浪子回头了。

  那天晚上,柳北桐用尽了浑身解数来解释那几个问题,当然不能说真的。他几乎是一边想,一边编,筱晴不相信,他就说你明天问扬州一丁、你明天问苏天明……他深知这些朋友都会保护他,也深知筱晴绝对不会真的去问。

  那天晚上,柳北桐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又像一个勇猛的骑士,缠着、强制着和筱晴做爱,他把多日冷落的妻子骑在身下,嘴里夸张地呐喊着,呼唤着以往的爱情。

  筱晴最后好像终于有了一点感觉,但那种似乎已在她心里扎根的牵强始终在她脸上没有散去。

  那一晚的努力的结果是,一切好像暂时稳定下来。但让筱晴调回学校的提议没有成功,这一点上,她非常坚决。

  又一个春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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