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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替熊灿叫屈。”

  刘兆和不解:“熊灿是市委任命的干部,要怎么着,关他们什么事?”

  孙庆扫他一眼,完全是教训的口吻:“刘兆和同志,你别忘了,他们都是企业界的,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刘兆和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还有吧,他们怕是为了给自己以后争取更多说话的权力在造势。”

  刘兆和按程序和主管市长打过招呼,直接快步奔向白向伟的办公室,敲门进去,里面烟雾腾腾,白向伟剑眉深锁地盯着桌上的电脑,旁边烟灰缸里丢满了烟头,忙走过去打开排风扇。

  “兆和同志,你来,是汇报唐西平他们迁走的事吧?”

  刘兆和看了一眼手里的答谢书,说:“白书记,你已经得到消息了?”

  “唐西平,比我们这些人要更懂高科技,这份答谢书,已经成了互联网上点击的焦点了。”

  刘兆和凑到电脑上看了一下:“这个唐西平,也太不像话了!”

  “你刘兆和同志也太心软了,人家要的就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效果,当然是舆论造得越大越快越好了。”

  “白书记,市委一定要认真对待,还有……”

  白向伟不满地说:“兆和同志,眼看人家就要打上门来了,你还在吞吞吐吐,能打胜仗吗。”

  刘兆和说:“我刚刚见过孙市长,他好像清楚这件事。”

  白向伟点头说:“这就对了,你去让刘沉同志到我这里来一下。”

  刘兆和答应一声,要走又转回身来:“白书记,明天的市委民主生活会……”

  白向伟果断地说,“照开。”

  “我这就去安排。”刘兆和干练地带上门退了出去。

  白向伟坐回板台前,略一深思,挥笔在稿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宁远抱着文件夹走进来,他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直到写完,看了一下,递给宁远。

  宁远疑惑地接过来,不等看完,脸色就变了。

  “白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

  白向伟冷峻地说:“你不是一直想脱产深造读研究生,我和北方大学的陈校长是多年的朋友,上次去省城和他聊过你的情况,很赏识你,他手头正在进行着肖书记委托给他的一个课题:《私营经济与北方崛起》,这也正是你感兴趣的。你拿着这封信明天去找他,边做助手边复习,其他的事,我信上都写了,他会妥善安排的。”

  “白书记,你这要是命令,我无条件执行。”

  白向伟轻嘘一口气,说:“宁远,还非要让我把话说透?”

  “我知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宁远把信撕掉,说:“但我更欣赏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爷爷是吉鸿昌将军的秘书,他生前给我讲过,人生际遇是缘分。白书记,我要现在离开您,他老人家非在天上骂我不可。”

  白向伟点头:“那好吧,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宁远自信地说:“如果麻木到这种程度,还够资格做您的秘书吗?其实,事情并没有严重到想像的程度。”

  “你说说看。”

  “我是知根知底的临河人,他唐西平有句口头禅,朋友就是生意,生意就是朋友,他能够有今天,三分之一靠的是胆子、际遇,三分之二靠的是善拉关系。眼下搞房地产开发,都不是高科技,实际上是比赛谁更能把地圈到手,关系比什么都重要,离开临河,就他那素质,无疑是从头再来,自己找死。胡海的造纸厂、赵季的印染厂在生态经济、环保第一的今天,各地都是喊打关停的重点,别说进入了,光报个名字人家就会退避三舍,他们都是聪明人,谁想不到这一点上?其他几个,则都是冲着唐西平的脸面在跟着打哄的。”

  “可温柔一刀,来势却汹汹啊!”

  “这正说明唐西平心虚,说明他心里有鬼。”

  “你觉得他们心里有什么鬼?”白向伟有意让宁远把话说完。有多大才能,提供多大平台,甚至要大上一号,是白向伟用人的特点。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呈现这样一种景观:本人往往不显山不露水不张扬,不见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而下属却都万马奔腾了。工作在下属的忘死拼搏中起动了,推进了,创新了。有人和他开玩笑说他运气好,到哪里都能碰上顺手的高素质人才,水涨了他的船跟着也高了上来。白向伟表面自然什么也不会说,内心却并不认同。他坚持认为,领导两件事:决策和用人。他从不认为自己靠的是什么福气,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人才需要眼光去发现、需要心血去培养,而不会脸上贴标签自动送到手上来。

  宁远一针见血:“‘5·22事件’,连杨小兰的死,我有一种预感,唐西平决脱不了干系。生意人是要算帐的,熊灿那样的笨蛋,搁住视关系如生命的唐西平会公然跳出来和市委、市政府叫板?他是借保熊灿,来保自己,欲盖弥彰。当然,远方日化厂土地那块肥肉也在吊着他的胃口。”

  白向伟说道:“一个企业,还是一个喜欢钻空子的私营企业,他就不担心事后被为难?”

  宁远愣了一下:“白书记,你说这个唐西平,还有更深的心机?”

  “熊灿只是他手里玩的一张牌,目的是要上下联手、内外呼应,把我和刘沉同志能整倒则整倒,不能整倒,也要挤走。他要替肖书记和省委组织部操心市委领导班子的组建,这份心胸,是不是够大的了?”

  “真应了那句话了:上帝要使一个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他怎么就敢有这样的念头?”

  “市场经济是法制经济,我们的政治体制改革,已经落后于经济的发展,这就给了不少人非分之想和可操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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