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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时间回到了三个半小时前，在那间离开城隍庙不远的小吃店内，郑鲍与许伯正坐在一张桌子旁，一边吃点心，一边聊天。那许伯说道："说起这个事情啊，恐怕全庙上下，除了那几个管事的人，就数我最清楚了。"

　　郑鲍笑道："那是自然，许伯消息灵通，那已经是没说的了。我最喜欢听这些怪异的故事了，还麻烦许伯讲讲，给我解解馋。"

　　许伯呵呵一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吃下一只生煎，道："说给你听倒也不要紧，但是也别嫌老头子我啰唆，你听了之后可不要在外面乱讲啊。若是被那汤观主知道了，也许真会开除我的。"

　　郑鲍为他斟了一杯酒，道："我怎么会说出去？我嘴巴可是最牢靠的了！"

　　许伯把那杯酒喝下肚皮，终于开始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汤观主回绝得是斩钉截铁的。本来嘛……超度超度，那超的和度的就该是去世的人。那活人的魂魄还都在身子里头，可怎么超度法？我看那女人一定是这里……"他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头，"就这里有些不正常。所以不得不披了个黑纱，不敢让人家看见她长什么样！"

　　郑鲍插嘴问道："难道就没一个人看到这女人的长相吗？"

　　那许伯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了，道："我不是给你说了嘛，那女人披了条黑纱，看不清相貌。你怎么老是揪着这个不放，还听不听了？"

　　郑鲍怕他赌气不说，不敢继续追问下去，连忙又给他倒了杯酒，好言道："我这不是好奇嘛！您老别见怪，继续说，继续说。"

　　许伯又喝了一杯酒，好似是消气了，继续说道："大概过了两天，那女人又来了，还是同样一副打扮，好像她那身衣服从来都不用换的一样。她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做这场超度，汤观主亲自婉言回绝了这个怪女人。谁知道那女人忽然一阵冷笑，那笑声阴狠，听了让人能寒到骨子里去。那女人问道："你肯不肯做？"汤观主摆手道："不做，这种法事如何做得？小观可是不会的。"那女人又说了一句："你到底肯不肯做？"汤观主道："姑娘，你可真是有些不对，超度都是做给去者的，哪里有给活人做超度的话呢？"那女人冷冷地道："你怕什么？那人就快死了。"汤观主劝道："即使那人快死了，这超度也该在这人去世之后再做。姑娘这样可有些过分了，如此岂不是在咒那人早死吗？"那女人道："你不懂，这个人必须要在死前做超度才有用。"汤观主心想："哪有在人死前做超度才有用的道理？"口中说道："不管如何，小庙都是做不了的。还请姑娘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这就请回去吧。""

　　这许伯连他们的言语以及汤观主心中所想都给说了出来，就好似他当时便站在一旁听着一般。郑鲍也不去追究是否真的曾有过这样一段对话，问道："那么，这个女人走了没有？"

　　许伯摇了摇头，道："走？那女人站在那里，就好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会走？她听了汤观主这话，又冷笑了一声，然后掏出两张纸，交给了汤观主。本来汤观主已经有些不耐烦，但是谁想当他接过那两张纸一看，顿时脸色一变。那女人见了，得意地笑了笑，道："还请汤观主好好想想，我明天再来。"说完将第一张纸拿回来后，就离开了。当夜，汤观主和庙内的几位管事通宵开会。第二日那女人再来时，汤观主就答应了她做这场为活人超度的法事。"

　　郑鲍听到这里，不由大是好奇，问道："那汤观主一开始不是回绝得很干脆吗？怎么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许伯呵呵一笑，道："这事情的关键，就是那两张纸。"

　　郑鲍心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那两张纸。"他知道许伯的意思，于是故意装出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道："许老伯，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直接说出来吧！到底那纸上写的是什么东西？"

　　许伯看见郑鲍有求于他的模样，更是开心，道："说起那第一张纸，可很有些分量。你可知道那是什么？"

　　郑鲍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许伯说道："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纸，而是这半个城隍庙的地契！"

　　郑鲍听到这里，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道："那纸竟是这半个城隍庙的地契？"

　　许伯点头道："没错，就是这半个城隍庙的地契。"

　　郑鲍很是不解，问道："可是……这地契都应该是整张的，哪里有半个半个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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