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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只是我的感觉突然变得很复杂。我漂泊在外,一年回家一次。每次回家,都像太上皇似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论我多大,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孩子。那颗漂泊的心,只有在家里才是永远的归宿。可是,一年年、一天天,我又在做什么呢?

  心里有点沉重。我打开电脑,一边期望着是不是还会有什么奇迹发生,比如有人给我留言、愿意给我排忧解难。刚巧,她各方面条件比较匹配,跟我无缝衔接,完全是热插拔或者USB接口的,快速连接,绝对好使。她不仅仅能让老妈满意,更能跟我开始一段我所向往的爱情……

  打开论坛,那个求助帖子早已经石沉大海。我搜索了一下,最后一个回复是昨天夜里的,那个时候我还在避风塘对色色想入非非。我苦笑一声,到底谁比谁更傻呀,很想也回帖子骂对方一顿,又觉得对方无聊,自己总不能跟他一个层次吧。此路不通,更觉这出戏前景渺茫,不知道如何终场。

  刚想下网,问问小妹那个貌似张韶涵的女孩是怎么回事,实在不行,就让小妹来冒充赵艳;一边顺手打开了QQ,上面有条系统消息,是有人通过了我的请求。

  我心里一动,马上打开资料看了看,是乖乖猫,她居然通过我了,这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以为即便我道歉了,按照那天的谈话情况来看,她应该会不答理我或者拒绝,并且再次对老妈致以亲切的问候。她这一通过倒让我有点手足无措了。她在想什么,她会不会怪我的冒犯?或者,她会不会以为那件冒充我女友的事情还有延续的可能?

  那团刚刚熄灭下去的火焰,在心头慢慢地亮了起来,竟然渐成汹涌之势。

  头像是亮着的,这说明乖乖猫在线。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她发条信息?但心里明显底气不足。不过转念一想,不就是一找工作的女大学生,为了钱愿意付出身体吗?我又何必在她面前忸怩作态、假装正经。如果先前的讨价还价不过是一段戏的前奏,那我不介意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不管她怎么想。

  我说:"在吗?"

  等了几秒看她还不说话,我又发过去一句:"怎么,不理我呀?"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心想自己真是无趣得可以,昨晚都吵到那种地步了,她怎么可能理我呢?正想放弃继续沟通时,却见她回话了:"在啊,有事?"

  我嘿嘿一乐--装作健忘恰恰说明她还记得昨晚,既然记得还愿意跟我答话,那就说明还有希望。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有人早说了,这希望正如地上的路,聊得多了,自然有一切可能。

  我决定采取迂回策略,先表明自己的无心之过,真诚地跟她说话,其实这个时候心里的确有一些纯洁的东西在流淌。这世间有多少奈何做贼的案例?所以,要学会原谅。我原谅别人,别人也原谅我。我说: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太着急了,说了那些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完这些话后我开始揣度乖乖猫的反应,心想网络那头的她,会不会笑得花枝乱颤?或许,旁边还有一个人,她正冲着他或她嚷嚷呢:'快看,快看,那个韦多情向我道歉了。真够虚伪的。'旁边的人马上指点她:'那你继续逗逗她,玩死他。'"

  结果不出所料,一会儿后,乖乖猫终于说话了,说:"你说你这人……唉,没啥了。"

  我正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导这出戏,又看到她说了句:"哦,对了,你找冒充女朋友的事情怎么样了?你老妈来了吗?"

  我说:"来了。"

  乖乖猫又问:"呀,真来了啊?那你女朋友怎么办?"

  我说:"还没有告诉她呢,我正头大呢,不知道怎么办。"

  乖乖猫发过来一行完全超出我预料的话:"还要我帮忙吗?"

  我稍微愣了一下,她居然要帮我……这一瞬间,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感动。本以为完全没戏的一件事情却峰回路转,连我都开始迷惑了,她怎么可能还会这么跟我说话呢?看这说话的口气以及心态,完全跟昨晚不是一个人。换言之,昨晚跟我讨价还价的可能是一个游戏者,她谙熟网络上的规则,所以可以跟我说任何的话;而今天的她,分明心态成熟,心理正常,不仅仅能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而且还有帮我的念头。到底哪一个才是更真实的她呢?或者,两个都是假的,我不过是碰见了一个游戏高手,被她轻易地玩弄于股掌?

  有一些迷惑,更有好奇,还有一种一探究竟的心思。我心想就算你是一个骗子,依我139的智商,如果真能把我骗了,那我愿赌服输,算你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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