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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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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老程虽还没动静,但却明显地殷勤起来,以实际行动体恤和爱惜一个孕妇的不易。他学会了去菜市场,学会了做晚餐,默默地操劳,她不能见太多油腥,他就细细地把新鲜蔬菜择好,在热水中焯一下,凉拌成她爱吃的口味,将细白的米淘净,慢慢熬成黏稠的粥。刺白的灯光把他任劳任怨的身影照在墙上,她看在眼里,有一忽儿那么幸福,他爱她,爱她肚子中的小生命,未来的一家三口该是怎样的幸福融融;有一忽儿又止不住厌恶,光在这里煮煮涮涮有什么用,以最小的代价博取更大的利益罢了,到现在还不肯给她一个交代,亏她这样没肝没肺地爱他这么久并怀了他的孩子! 人心理不平衡,无论怎么掩饰都会流露出由不甘造成的愤怒和失落情绪,加上怀孕的生理反应,她也觉得自己生气是有充足理由,并能适当发作一下的。 吃晚饭时,在他沉默的注视下,她就万分难过地吧嗒吧嗒掉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胳膊和桌子上,然后扔掉筷子,跑进了卧室。 老程以一个二十年丰厚婚姻和人生经验的人,看她能看到骨头里,她想要什么他明白,只是他还不能给她,能给予的只是歉疚。他跟进卧室想哄哄她,以为她只是耍小性子,但这次平时温顺的小猪翻脸了,她突然用冷漠又有点恶狠狠的语气说:"你也不用白费口舌哄我,我在你身上学的经验不少了。说实话我特理解你的苦衷,一直理解,也不想活活拆散你们,你们有一天要散的话,根本不用拆,为了各自的幸福自会分开。我想了很久,你们的生活再与我无关,现在我如你的意,不想考虑家庭和孩子了。虽然我感觉这是一个男孩,也一直想要一个传递着你基因的男孩,但事实是很可笑的,现在我才知道我再怎么努力怎么忍耐……我再也无法做到!现在我只想给宝贝一个仪式,他默默地到来,我没法欢迎他,但我可以保持一颗哀伤的心默默地把他送走。你是他父亲,所以请你参加送行,他命苦,得不到父亲的爱,也无法得到妈妈的爱,但在他离去时,他父亲应该在场……明天我们去医院吧……无痛的,我会好受点……" 老程可是急了,被踢了一脚似的立马抱住了她,"整天不是胡思乱想就是胡说八道,你敢动他,你敢动他我就跟你没完!" 若琳可来劲了,冷冷地挣脱他,"你只考虑你自己,那我怎么办?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你让我怎么有脸见人?谁不是爹妈生的,连我爹妈都跟着抬不起头来!"顿了一下,"再说,我也没勇气当单身妈妈,当孩子会说话问爸爸在哪里时,我会无颜以对!现在我自认倒霉,以往一切,我既往不咎……" 老程的面孔严肃又认真,"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答复,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孩子……" "多久?我怕我会失望。" "这次你不会失望。" "请你看在一个小生命的份上,别再说这种话,我又不是没有正常的分辨能力!" 老程捏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上,掏心窝子了,"如果以前我还有犹豫和心存侥幸的话,这次我不会了,也请你相信我。我没选择了,你已经代我做了选择,某种程度上还要感谢你,堵住了所有后路,我也只能往前走了。我的小孩,我会负责到底,以后我可能只剩下你们母子了,不过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从现在开始,你要听话,好好养身体,我自己的事会处理好……" 若琳泪流满面,扑进这个男人怀中尽情哭哭笑笑。所有一切终于换来他今天的真诚行动。 老程是认真的,以前能拖就拖,能推就推,像个鸵鸟一样有点空隙就钻进去,得一时闲是一时,哄片刻是片刻,现在终于到临界点了,他还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好像等了很久似的,左右权衡,左右权衡,那种紧熬慢炖的窒息感终于过去了。他真的感谢她肚子中的孩子,给了他人生中的一个解,给了他窒息中的一条出路,如果两个女人他都不能对不起都不愿舍弃的话,那么他可以选择他的孩子,他的骨血,跟着孩子走就对了,起码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女人之外的,真正的真理、道德和正义! 28 燕石焦虑地等着公公的消息,猜度着死老头该打电话了吧?该骂他给他讲道理分析利弊了吧?人过七十,也该活明白了,起码能讲清楚家业、家庭,好拆不如重建。他想日子过得硬气,在老太太面前腰板直直的,得特别想住那小房子吧?你得赶快找你儿子解决问题呀! 危急关头家庭保卫战的心态又不一样了,打败入侵者,保住自己二十年来的家庭成果,成为压倒一切的动力和正义的源泉,至于成功后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内心,自己还能不能信任他,是关门打狗还是踹了他,是后一步再说的,到某一阶段先拿下某一阶段的成果再说。反正她这样灰溜溜地失败了,被另一个年轻女人小手指轻轻一勾,她的男人她的家庭就顷刻瓦解了,这是不能接受的。离婚,竟由他一说再说,这是死也不能面对的颓败。 那天她失心疯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等着公公解除警报的电话响起:"放心吧,我骂他了,他认错了。你的脾气也得改改,要懂得浪子回头金不换,得饶人处且饶人……给我腾房去。" 她一定轻快地"哎"一声,屁颠颠地跑到厨房做老程爱吃的手擀面,炸好香喷喷的黄豆酱,等着,等他来了开始下锅……就等于将这段噩梦般的日子一刀剪去,装进坛子搁在心里最底层,再不去想它,就当没发生过,日子与以前的接上,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这是她所能做的最彻底的妥协。 那天电话铃没响,门铃却响了,她一激灵,心潮澎湃地开了门,竟是楼上那位大学音乐老师的老婆,某三甲医院的韩护士。这对夫妻早是小区里有名的郎才女貌、成双入对让人羡煞的典型了。一般男的搞艺术的,都先把自己艺术化,头发长长的,披头疯或扎个扫肩马尾,一甩一甩多美似的;衣服也永远穿不周正,要么皮包骨头,要么松松垮垮的,怎么不像样怎么让人侧目怎么来。但这位韩护士的艺术男却永远是干干净净的西裤、白衬衫,很规矩的小平头,也不爱翘兰花指或装模作样地拿腔拿调。连老程都认为人家才是正经"教授",没搞得形似而神不似。当然这样的男的才配得上小巧玲珑一脸甜美的韩护士。 现在燕石不知道这位美貌高邻到自己家来有何贵干,做了这么久的邻居,平时大家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韩护士也很尴尬的样子,走进来,一头服帖细碎的发卷贴着圆圆的脑袋,下面的眼睛微笑着,红唇轻启,语速有点快且尖厉:"没打扰你吧?串串门儿。" 燕石请她坐,动作有些迟缓地为邻居倒水。 这位邻居没马上坐,而是转到客厅的窗台前,向外望了一眼,"你家向下看得比较清楚……能听到拉小提琴的吧?" 燕石怔了一下,觉得最后半句才是最重要的,马上说:"能啊,前一阵子经常听到。" "从什么时候听不到了?" 燕石想了想,没想起来,那个白衣女孩从什么时候起就不来了呢?"嗨,我这一段时间心里有事,还真没注意。拉得不错,我这个外行也能听出来。"燕石尽力笑了一下,不想给人僵硬的感觉,而且有人与她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内心也好受一些。 邻居就在窗台前站着,下了决心似的,"我丈夫不见了,我想知道他失踪多少天了。" 燕石脸上的笑意还是僵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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