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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不知这一次再见会是如何的情景,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嫌恶?还是会令他有所改观呢?清如垂目抚着如丝的长发,在心底悄悄地问着自己,这人世间的情爱,当真是没道理可循,人只要一遇到爱情便没了自我,唉 真是可悲!

  待一切收拾打扮停当后,她坐在殿中徐徐饮着香茗,不时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子矜等四人在她身后一字排开,随时准备待命。

  茶饮到半盅,被她派出去打探的小福子回来了,清如面容一整将茶往桌上一放问道:“如何?”

  小福子打了千后才道:“回主子,皇上还没有下朝,尚在和大臣们商议政事,奴才已经将您的话转告常公公了,他说等皇上一下朝就立刻向其禀报,请主子耐心等候!”

  清如点点头,重又端起茶,正欲喝忽想到了什么,朝小福子身后看了眼道:“怎么不见小禄子,他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吗?”

  “回主子,奴才们在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说畅音阁那似乎出了什么事,小禄子担心与主子的事有关,便跟过去瞧瞧,而奴才则先赶回来把事儿跟主子回禀了,想来这会儿他也快回来了!”

  正说着,小禄子就步履急促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连礼都没来得及行,张嘴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主子,昨天夜里,戏班的班主周正在房中上吊自杀了!”

  此时正值关键时期,作为知情人的周正居然自杀了,这么个大消息莫说丫环们掩口惊呼,清如亦是大骇,失声问道:“此话当真?”

  小禄子咽了口唾沫回道:“千真万确,奴才是亲眼看着侍卫从门里把尸体抬出来的!”

  前几日修剪过的指甲一下子扎进肉里,刺得生疼,然越疼拳握得越紧,子矜担心地看着小姐紧握的拳头及泛白的指节,真怕她把自己弄疼,正迟疑着要不要劝,一声重响将她吓了一跳。

  清如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所有的温和随着这一拳,如风卷落叶般一下子消逝不见,空余一室的凉意

  可恶!昨夜她为使石生说出实情,诓他们说周正死了,想不到竟一语成真,一早便收到周正死的消息,周正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自杀,佟妃 一定是她下的手!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恶了!

  她杀了周正,那接下来要对付的应该是

  不好!清如原本半眯的眼睛猛然睁大,她从椅子上站起,一阵风似的往外走,“快,随我去看看那两个犯人怎么样了!”

  清如一边走一边不住地祈祷那两人千万不要出事,否则什么也说不清了,而她所做的一切也都白费了。说起来这事都怨她不够小心,既然知道派人假扮刺客,怎么就没想到佟妃真有可能派刺客来杀人灭口呢,唉,早知如此她就应该连夜禀报皇上才对,是她太轻敌了,此刻已是悔之晚矣,但愿还来得及补救。

  从她寝宫到关押人犯的地方不过一点点路,没几步就到了,还未进门,清如就几乎瘫软下去,守门的四个太监此刻一律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看着不像是正常的睡觉,小福子上前看了一下,面带忧色地道:“主子,他们几人皆是被人用迷香熏晕的。”

  清如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她甚至感觉到冷汗正不停地浸湿着贴身的衣物,她用力地抓着子佩的手,仿佛借此来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

  脚如同灌了铅一般艰难地跨过躺在地上的人,明知里面肯定是凶多吉少,还是忍不住要亲眼见一见。然在门开的一瞬间她却闭紧了眼,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抽气声,是因为看到尸体害怕了吗?

  清如实在没勇气睁眼去看,一直到子佩用很兴奋的声音在她耳边叫:“小姐!小姐你快看哪,他们没死!没死啊!”

  被她这么一叫,清如将信将疑地睁开眼,事情果然如子佩所说,石生与荷衣二人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除了精神委靡,双眼红肿以外,并无其他异状,既没死也没晕。

  见此憋在心中的一口气才缓缓舒了出来,这起伏来得太快太急,她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适应了,心中大石放下后疑云却陡然重起,“昨晚出了什么事,怎的外面看守都倒地不起,而你们却好生生的?”

  荷衣整个人缩在石生怀里浑身战栗,她似有话说,然张了几次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倒是石生镇定了不少,没昨晚那么怕了,他沉声答道:“昨夜三更时分,又来了一个刺客也想要我们的命,不过很可笑,和前一次一样,他也没能杀了我们!”说到这里,石生的脸上露出一个略带诡异的笑容,似在指什么,然未等清如回过味来他又说道,“是一个穿太监衣服的老头救了我们,只几下就把那人给打跑了。”

  清如在旁听得直皱眉,她怎么觉得今天石生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啊,与昨夜的他差距甚大,还有,重华宫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出个老头来救他们,难道是常喜安排的?

  清如心中诸般疑虑不消反增,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好生问问时,常喜带着福临的旨意到了,着她即刻带人犯前往乾清宫见驾。

  同时接到旨意的还有其他嫔妃,而作为当事人的日夕与舒蘅尽管身子未好,也强撑着来了,尤其是舒蘅,她已经幻想着待会儿要皇上怎么折磨日夕来消她的心头之恨了,另外就是董鄂香澜、佟妃以及贞嫔了,众人俱怀着各样的心思各样的目的而来。

  清如是最后一个来到乾清宫的,一跨进宫门便看到坐在正中的福临,他刚下朝连朝服也没有换,清如弯身跪下,一直垂视的眼忍不住往上看去,所有的怨、哀、恨,在看到那俊朗出挑的身影时一下子全然淡去,只剩下满腹的酸楚,如回到了初次被他冤枉的那一刻!

  福临的眼一对上清如那双如泣如诉的眸子,心里就像被什么人敲了一锤似的,竟再也挪不开,那样的哀伤,那样的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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