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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哎哟！不好！"

　　我急忙闪避，还是差点儿被火符砸脑门上。五哥和孙威也被符打得手忙脚乱，孙威的衣服被燎着了，他一边胡噜一边跑。

　　"邪门！真邪门！"

　　这符好像被什么东西操纵着一样，如附骨吸髓一样追打我们。我们三人被火符赶得在荒村里狼狈逃窜。

　　孙威大骂："老俞，你是不是下错符了？"

　　"符是没下错，只是这地方太邪性！妈的！出鬼了！符也会被"策反"？"我已再三确认，自己的的确确用的是驱邪镇鬼的普通符咒，而没有错拿成招鬼符。自己下的符居然"反噬"主人，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刚缩身躲过火符，"呼"一个重物又拍来，我匆忙向旁边一跃，躲过一口大铁锅，锅里还装着半锅水，如果不是我脚下还算利落，差点儿全浇身上。

　　真他娘的晦气，刚躲过铁锅，又飞过来一撂破碗，又眼看着一把豁牙露齿的菜刀没头没脑地向孙威头上砍去，而他的脑袋正跟一堆破衣服纠缠，吓得我心惊胆战，"威子，他妈的你小心点！"

　　五哥一脚踢飞一只三条腿的桌子，正取出匕首斩断缠住脚腕的一条草绳子。结果没顾得上后面，屁股被一只竹扫帚狠狠地抽了几下。他大怒道："靠！老俞，怎么回事？"

　　我要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退，我们退出去，离开这个村子！"

　　说话的工夫，脑袋被一只鞋底敲了两下，力道甚重，打得我头晕眼花。再也不敢费话，当先向村子外面跑。

　　孙威和五哥也跟着跑，百忙中我往身后一看，后面跟着一堆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衣帽鞋袜、被褥枕头、水桶水缸、烧火棍、大菜刀、破铜镜、烂木梢……

　　乖乖！玩具总动员哪！这村子所有东西仿佛突然间有了妖异的生命，全体跟我们干上了。

　　小村明明不大，正常走路五六分钟绝对能走出去。但我们三人连跑带蹿，足足用了十多分钟，好几次没留神被井绳下的绊马索绊倒，有一次还差点儿被耙子搂着腿拽过去。

　　终于逃出村子，三人又奔出十几丈，觉得身后没动静了，这才停下脚步，喘着气向后望去。

　　身后，那些成了精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小村仍然安安静静的，和我们初来时看见的一样。村子荒烟蔓草，破壁残垣，吊脚楼和平地屋破败欲堕。

　　我们三个几乎同时揉揉眼睛，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同声笑了起来。奶奶的！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一堆家私日用品什么的追得跟过街老鼠似的呢！这事说起来不觉得恐怖，倒觉得非常好笑。

　　五哥摸着屁股上被竹扫帚打的地方，喃喃骂道："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啊！"

　　我揉揉脑袋上被鞋底敲出的包，忍着笑说道："刚才我们碰到的那些，如果不是被人用法术操纵，就是些修行浅薄的小妖精！"

　　"什么小妖精？昵称？"孙威问。

　　"威子，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胡同把边那家程奶奶？特会讲故事的那位！"

　　"嗯！"孙威问，"小妖精和程奶奶有关系？"

　　"你记得程奶奶讲的故事吗？笤帚精、炊帚精、油伞精、菜刀精……民间传说中，甚至连脚丫子泥都能成精！"

　　"倒！"孙威吃惊地瞪着眼睛，"我以为那都是骗小孩儿的！你的意思是说，那都是真的？"

　　我耸耸肩道："不然你怎么解释刚才我们碰到的事情？"

　　笤帚、炊帚、油伞、菜刀等都是老百姓最常用的生活用品，普通而廉价，在北方的民间流传着很多关于这些物品被阴气或者阳气滋养，从而修炼成精的故事，不少的孩子也都从老人嘴里听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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