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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拆分业。"岑缓羽被她搅得看不进一个字,只得如实作答,再详细解释,"就是将别人的公司低价收购,再像堆积木似的拆分卖给不同的卖家,当然,有利用价值的也会自己留着赚钱。简单的说就是三个步骤,合并、拆分、赚差价……"

  "比如像这家公司,你购入时只花了八千万,分别拆卖给四个卖家,一转眼就多了几倍利润?"弦歌冷不丁插话,笔尖指着财务报表上的某几栏,若有所思。

  岑缓羽顿时抬眼,出乎意料地看她:"你还会看这么复杂的报表?"

  "嗯,以前陪秦筝考ACCA的时候跟着学的。"她脱口而出,说得理所当然。随即又觉得尴尬,有刹那恍惚,可眼眉一垂,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上,笔杆在她五指间转得飞快,若有人在旁观察,定会笑出来--她与岑缓羽竟有同样的习惯,就连转笔的频率都契合如一。两人一高一低的坐着,各执几份文件,举止神态有九成相似,就连不经意的小动作都像练习过多年,分毫不差。

  清晨第一缕阳光寸寸射入厅中时,弦歌刚从最后一份报表中抬起头,重重的黑眼圈掩不住她满脸兴奋,几乎是跳上沙发,放肆地蹂躏岑缓羽的脸,迫不及待的拜托他:

  "缓羽,介绍两个你信得过的会计师和律师给我!"

  "你想干吗?"岑缓羽显然被她过分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任她捏着脸,怪声怪气地问,"下定决心分我家产了?还叫上会计师查账,律师做财产公证?"

  "又胡说八道!"弦歌猛推他一把,笑颜如花,早晨温和的阳光覆上她的侧脸,她的笑容在阳光映照下灿烂明媚,光晕落在她身上每一处,都烁着跳跃耀眼的光粒。

  岑缓羽还想问,可看到她这副一扫阴霾的笑容却再也问不出来,只勾勾手指示意她坐下,趁其不备揽上她的肩,在她颊边亲啄一下,在她勃然大怒前嬉皮笑脸地说:"这是代价!"然后配合她的抱枕攻势,逃似的躲回房间,边逃还边辩解:"Morning kiss!"

  看她生龙活虎的模样,想来是那剂调理痛经的药方有效。他反锁房门,如释重负地微笑,一边走向更衣室,一边揉着太阳穴解乏,暗暗庆幸--幸亏昨晚熬夜守着药炉煎药。

  岑缓羽从更衣室出来时,弦歌已伏在茶几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一开门,她就醒了,边揉眼边用糯软的声音叮嘱他:"上班了?路上小心。"说罢,换了个姿势重新趴下,不一会就重陷梦乡。

  岑缓羽好笑地摸摸鼻子,嘲笑自己被这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感动了,温热的小火炉在第二根肋骨下噗噗燃着,烧暖整个心房。他伸入裤兜,止住手机振铃声,直到坐上迈巴赫驾驶座,才在来电显示中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在她的手机通讯录里,那个人的代号没有任何特殊待遇--秦筝。

  昨晚,他打来48通电话,早上开机时全部转成来电提醒,嘀嘀嘀响个不停。岑缓羽犹豫了一会儿,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她很好,不用担心。"屏幕上一提示信息已发送,他就后悔了。

  不一会,对方回信,言简意赅三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你是谁"。

  岑缓羽不答,对方也不追问。他们之间似乎已然产生了一种默契,秦筝猜到他是谁,他也用默认的方式肯定他的猜想。

  ***** *****

  滑盖手机在秦筝手里开开合合,咯嗒声响每一次都响应他的心跳,仿在合上手机盖的刹那,他的心脏就如被撞击、被夹压,抽搐般疼痛。

  岑缓羽,她的手机在岑缓羽那里,意味着什么?

  秦筝沉默了,驻步庭院前,眺着从山坳中露头的朝阳,阳光温暖而刺眼,他抬手挡着芒亮,数缕柔光从他五指间泄漏,他被迫承受阳光的温度,却始终无法抓住一丝一缕。就像她,横冲直撞般闯进他的世界,却在他不能自拔时拂袖离去。

  Amanda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秦筝,你疯了?!这些东西……你……谁拿来的?!"她惊慌失措地站在他身后,手里紧握着一沓照片,双手不可抑制地发颤:"你……你想怎么做?"

  秦筝双手插入裤兜,微微偏身,阳光斜擦过他的脸庞,那张令举国无数女性痴狂的俊脸上画着一道弧形的微笑。他含笑看着她,像是听到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挑挑眉:"不明白么?送你一个独家头条。"

  "……她知道吗?"

  "她?"秦筝笑了,低首摇头,"新闻发出去,她自然就知道了。"

  ***** *****

  五天过去,一切归于平静。

  就连弦歌也不禁相信,秦筝真的放弃了。要不是岑缓羽今早传达一个口讯,此时她也不会与徐仲善面对面坐着,共同商量那份未翻开的合同。

  徐仲善戴着半框眼镜,身子前倾时习惯性地扶了扶镜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弦歌脸上,迟疑很久,才长叹一声,摇着头翻开合同第一页,开门见山说:"秦筝叫我带着这份合同来见你,他的意思很简单,他绝对不会跟你解约。如果你坚持解约,那么按照合同精神,你必须支付高达千万的违约金。而且,他要求你以房产抵押,我想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

  "他认定我付不起这笔解约金。"弦歌侧倚着沙发扶手,抵着下颌坦然地笑,"何必呢……他知道我能弄到这笔钱。"

  徐仲善怔了怔,压低声音问:"是今天接电话的那位先生?他是你什么人?"

  弦歌笑了,撑着额边反问:"你是代秦筝问呢?还是自己好奇?"

  "你说呢?"他依样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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