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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孙副市长的讲话显然不得人心,但叶奕雄还是带头鼓掌,掌声自然不如开场时热烈了。

  李璐的脸色不好看,甚至有点尴尬,她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不敢正视叶奕雄。后来,孙副市长再讲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耳朵里。

  孙副市长还在喋喋不休,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宏亮。

  叶奕雄脸色阴沉,像被灰尘罩住了一样。

  这时,叶奕雄见副市长已经站起身来,一副要走的架势,便机灵地硬着头皮说:大家再次鼓掌欢迎孙副市长在百忙的工作中光临我公司指导工作。

  孙副市长和李璐在似有似无的掌声中走下主席台,叶奕雄虽然心里不满,但仍是抱着希望紧跟在他们的身后,走了几步忽然说:孙副市长请这边走,听说您会写字,我们公司的员工事先备好了纸笔,想留下您的墨宝,并给您准备了一件小礼物,一块砚,是端石的,砚以端石为佳,上品者用紫马肝色,晶莹如玉,有眼如带。您看,就在这边……

  孙副市长径自往门外走,好像没听见叶奕雄的话,李璐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叶奕雄尴尬地站在原地,讪讪地目送着他们,直至孙副市长和李璐上了车,车子发动了,叶奕雄才知道自己今天是被这个姓孙的副市长耍了,不,同时也被李璐耍了,这个臭婊子,以后再也甭想让我的精子射给你!

  叶奕雄像一只被掐了尖儿的烟叶,在公司的门口蔫下头来。

  第二十九章

  A

  叶玉儿跟韩国的修车铺男人一起打理生意,一起带孩子,男人叫朴正永,不爱说话,高兴的时候也只是微笑一下,笑起来有限度,叶玉儿每日提心吊胆跟他过日子,生怕他知道了自己做过慰安妇的历史。

  朴正永不爱听音乐,不爱赌博,不爱喝酒,也不爱跟其他男人交往,只爱跟女人睡觉,特别是跟自己的女人睡觉,他睡觉的动作很特别,先要用手折磨女人。每逢这个时候他就在她的耳朵旁轻轻地说:你就像一只讨厌的野猫,本来扔在路上是没人理睬的,圈在家里居然让我感到好受用,你能好好地让我受用,就是一个好女人。

  叶玉儿的眼泪流了出来,她觉得这世上总算有个男人说她是好女人了,她已经多少年都没听到这样的肯定了,她好吗?直到现在,她才敢正视自己的肉体,而与肉体联系在一起的词汇是慰安妇,叶玉儿的屈辱永远地埋在她的记忆里了,庆幸的是她还活着,真的活着,活在一个韩国男人的怀抱中。这可能是一种安全的幸福感觉吧,她的耐力常常是因为她对这种幸福感的珍惜,不管朴正永在她的身上干什么,折腾多久,她都无法拒绝,跟中国八角楼慰安馆里的日军相比,这种折腾又算什么呢,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每个夜晚的后半夜,叶玉儿才能入睡,她听到朴正永的梦呓,在这梦呓声中她又想起八角楼,好像一群鬼子来了,她们撕裂她的旗袍,用尖刀撩她的身体……叶玉儿陷入一种无边的恐惧之中,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了又闭上,惊恐之中,她的身体紧紧靠着朴正永,女人侍候一个男人是多么地幸福啊,她心里默想,并用朴正永身体的热量驱散她内心的恐惧,然后她才能慢慢地进入梦乡,刚睡一会儿,天又亮了,她只好起身,给朴正永的两个孩子做饭,打发他们吃饱了肚子上学。

  韩国的饭菜和地理环境使叶玉儿很不适应,特别是夜里朴正永没完没了地折腾,叶玉儿渐渐消瘦,人没有精神,朴正永看出来了,有一天,朴正永坐在她的对面,拉起她的手说:能受得了我吗?

  叶玉儿没吱声。

  朴正永又说;你前边的那个女人刚来的时候身体也很好,生了两个孩子后,身体就不行了,晚上不许我碰她,我能不碰她吗?我是离了女人便活不下去的男人,她越不让我碰她,我越是想碰她,后来,她死了,扔下两个孩子。你又来了,你让我的夜晚不再孤独。

  叶玉儿紧握着朴正永的手说:睡在你的身边我的心里很踏实。

  朴正永看了看叶玉儿,不放心地说:你可别离开我呀,我再不能失去女人。

  叶玉儿偎在他的肩上说:不会的,这是我的家呀。

  朴正永摸着她的头发说: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你的男人呢?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到处乱跑?

  叶玉儿将脸转到一边,故意不看朴正永,她想她内心里的委屈不能告诉这个男人,他一旦知道了她曾经在中国的八角楼里慰安侵华日军,还会喜欢她的身体吗?

  朴正永见叶玉儿沉默不语,便差开话题说:你知道吗?我是从战场上逃出来的,日本人的炸弹炸了我的家园,我逃跑的时候有一种恐惧感,看见死神向我招手,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突然一个中年女人拉了我一把,随后她就扑在了我的身上,这时又一颗炸弹炸响了,我从女人的身体下爬出来,我看到女人死了,我活了。从此我就特别喜欢女人,我喜欢女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跟她上床,抚摸她的身体,听她兴奋地叫喊,这个时候我会有一种快感,我想女人是因为幸福才喊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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