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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纪言则早已练就了“宠辱不惊”的淡定气场,手臂轻轻一捞,将她搂进怀里。

  她红了脸,结巴着说:“你……你……你别想太多了,我……我……我刚习惯穿高跟鞋走平地,现在是山地,所……所……所以……”

  “知道‘欲盖弥彰’和‘此地无银’这八个字怎么写吗?”他轻挑眼眉,自信满满。

  她无言地抚额,此时此刻,她脑中闪过的却是另一个成语:言多必失……固家之后,她一定会把这四个字写上个三百遍……

  他隐忍着笑意,轻咳了两声,牵着她的手,向山顶走去。

  到了山顶,纪言则递了一瓶驱蚊水给袁润之,“抹上吧,侍会儿你的胳膊和腿被蚊子咬成猪肘和猪蹄,我概不负责。”

  在看到他拿出驱蚊水的时候,袁润之感动得眼泪在心底哗啦哗啦地流,可是当他紧跟着的话一出口,她心底的泪水流得更凶猛了。真的好想痛扁他,她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嘴巴坏的家伙!

  “猪上辈子跟你有仇吗?”她咬着牙,接过驱蚊水。

  “不是跟我有仇,是我怕你侮辱了猪的形象,晚上做梦它找你算帐。”纪言则将野餐垫铺在地上后,很随性地躺下,闭上了双眼。

  “去你的!”袁润之气愤地用脚尖踢了一下他的小腿,鄙夷地低头看着他,明明是他提议上山来看星星的,他倒好,居然枕着手臂闭眼睡觉,这叫什么看星星啊?

  她擦好了驱蚊水,拢了拢裙摆,在他的身旁侧坐下来。

  她抬头仰望,辽阔的天幕就像是一匹好的黑亮绸缎,而嵌在这绸缎上的繁星,就像钻石一般璀璨夺目。再远眺,闪烁着群星一簇簇,密集地低悬在天边,可感觉又离得很近很近,像是一伸手就可以将星星摘下。

  想着,她伸出手,做出抓星星的模样,感觉自己正抓着满手的钻石,发财了,发财了,她兴奋得乐不可支。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她咬着唇,回首低眸,白了一眼躺着的纪言则,“喂,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小时候没玩过抓星星吗?而且是你说要上来看星星,结果在这里睡觉。”

  纪言则懒懒地勾了勾唇角,“坐着欣赏的话,仰着脖子不累吗?躺着的话,美景尽收眼底。要不要试试?”他在诱惑她,快点躺在他身边吧。

  她歪着脖子想,也对哦,一直仰着头真的很累。可是,就算是喜欢他,躺在他的身边,感觉也超怪。算了,她还是仰脖子吧。

  “躺下”吧,你在我面前没有矜持可言。”不如道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容易看穿她的心思,就像她现在这副呆呆的样子,坐在那里绞着手指,他都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她在心中坚定地说,不行,坚决不能跟他躺一起。

  她的脖子仰得更高,腰板坐得更直。

  他咬着牙,在心中低骂着,半坐起身,长臂一勾,直接将她拉倒在野餐垫上。

  “啊!啊!”她刚叫了两声,便放弃了了矫情的尖叫中。果然,躺着看这星光璀璨的夜空跟坐着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睁大了眼睛,在满天的星斗之中寻找着各种各样的星座。

  “哎,小时候看过《圣斗士星矢》没?天龙座知道吗?就是紫龙的星座。”她用胳膊捅了捅身侧的纪言则,指着天空比画,激动地叫道,“正北方,那几颗星连成的像一个反‘S’的就是天龙座。紫龙是五个人里长得最帅的,我小时候最迷的就是他了。”

  对她迷恋动画片里的虚拟人物,纪言则不由得失笑,倾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他清晰地看见了难能一见的天龙座。

  她又戮了戮他,“还有,还有,再看它旁边,那颗最亮的星,就是传说中的织女星,再往东边去,偏北的地方,有一颗亮星跟旁边两颗小星成三点一线,那个最亮的就是牛郎星。迢迢牵牛星,姣姣河汉女。看见没有?换西方的说法,就是织女星属于天琴座,牛郎星属于天鹰座。天琴、天鹰和白鸟合称夏季大三角。”

  纪言则浅浅笑着,选择沉默不语,静静地聆听着她说话的声音。

  他回忆起大学的时光,每次见面她对他都是横眉瞪眼,说话的声音要么像那河东狮吼,要么夹枪带棒,工作之后,她又学会了一个本事--阿谀献媚,他一直期待的是她像对别人一样和颜悦色地和他说话。现在,他终于听到了,温柔又甜美的声音,就像是奥路菲的琴声,让人陶辞,让人迷恋,是种甜在心头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喜欢。

  袁润之说了半天,却没听见纪言则开口,有些郁闷,偏过头,看见他盯着天空傻笑。

  “喂,你傻笑什么’”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他回过神,不看她,却指着天空中的三颗星星,说,“看,猎户座。”

  “猎户座?那不是冬季才看到的星座吗?”袁润之好奇地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猎户座,于是又问,“在哪里啊?”

  “喏,就在我手指上方。”逗她似乎成了他生活中无法改变的习惯。

  “在哪儿?”袁润之挪了挪,不知不觉地靠近了他,视线几乎与他的手平行,可就是看不见他说的猎户座,于是头又向他的手臂挤了挤,一不小心,撞到他的头,他痛得闷哼一声。

  “对不起……”她急忙说抱歉,可是当她抬头又转头的瞬间,对上了近在咫尺的那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琥珀色眼眸。

  她的心一下子跑到了嗓子眼儿。她不敢乱动,右手臂压在身上,想找个支撑点支起身体都觉得很困难,因为…….两张脸离得好近,刚才不经意抬头转头的瞬间,她白痴地将自己的辱送引了他的唇下,辱与唇之间只有寸许之隔。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慢慢地,她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她的手下意识地紧掀着裙子的下摆,心底忽然升起一份期待。

  期待什么?

  她居然会有这种可怕念头。

  她垂下眼睑,屏住呼吸,紧揪着裙子的右手颤抖着松开,半放在身下。她意欲支撑起身体,却听见低沉悦耳的嗓音透着一段难以抗拒的魔力。他轻轻召唤了她一声:“袁润之……”

  “嗯?”她惊慌地抬眸回应。

  她眼前突然一暗,两片温暖的唇随即贴了上来,抵着她的唇轻语。

  他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捆进怀中,细密绵长的吻热切地纠缠着她、不让她有一丝逃离的余地。

  唇舌之间熟悉的触感像是燃烧的烈火,在彼此的口腔之内迅速漫埏开来。

  跑不掉了,是真的跑不掉,还是不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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