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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谢医生很理解地说："也是，女人再瘦也说自己胖。孟时想让你再瘦一点儿，你就瘦吧！"

　　她语气里自然把冯曦和孟时的关系拉近了。冯曦干笑了几声不回答，换了衣服迅速离开了美容院，十万火急地给芝华打了电话。

　　幼儿园门外已经来了不少家长。冯曦旁边的一位家长显然太无聊，一直和她搭讪，从建园费说到自家儿子胃口不好，她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话。她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被耗完时，才听到芝华远远地叫了她一声。

　　冯曦赶紧离开那位家长，快步走向芝华。

　　"哟，真瘦啦！要不是认得这身衣服，我还真不敢招呼你！"芝华伸手就摸向她的肚子。

　　冯曦大方地让她摸，这种成就感值得与人分享。

　　芝华围着她转了转，赞叹声不绝，"脱胎换骨，啧啧，整个一重塑人生哪！"

　　冯曦心里得意至极，脸上使劲绷着，睨了芝华一眼，只肯放出矜持的微笑。"俩儿子赞我还差不多，你嘛，就别说好话安慰我了。唉！"

　　"你就使劲装吧！臭丫头！"芝华嘴里笑骂着，心里倒真的诧异。冯曦明显小了一圈，肚子平了，腰也出来了，双下巴也没了，眼睛也明显大了。从前穿这身衣服多少有种虎背熊腰的壮实感觉，今天却显出种娉婷来。

　　幼儿园放学，孩子们拉着衣角举着号牌走出园门。大熊和小熊准确地认出芝华，挥着胖胖的小手高喊着"妈妈"扑过来。

　　冯曦等母子三人抱过啃过后才笑，"不叫干妈？"

　　小熊反应快，黑漆漆的眼睛转了转，就扑过来抱住冯曦的腿笑，"干妈买薯条！"

　　芝华大笑，牵着大熊说："冯曦你只会买东西收买哥俩儿，哪像我，啥也不买也亲我！"

　　冯曦恨恨地对小熊说："干妈不给你买薯条！"

　　小熊果然蔫蔫地放开她，伸手去牵芝华，那种决然而去的态度让冯曦气恼无比。她长叹一声说："芝华，这小子从小就唯利是图，长大了还像话？"

　　芝华得意地笑，"要是别人用薯条就勾引走了，我这当妈的怎么可能还有成就感！去挨着干妈坐好，妈妈开车！"

　　两小子便听话地跳上后排挨着冯曦坐。他俩穿着同样的背带裤，翻着冯曦给他们买的玩具，兴奋得像才放出笼子的小老虎。

　　芝华便训儿子，"对干妈说谢谢没有？干妈今天漂亮不？"

　　两个儿子脆生生地回答，"漂亮！"

　　冯曦一边揽一个笑，"傻儿子，懂不懂什么叫漂亮啊？"

　　小熊仰起小脸回答，"比大熊女朋友漂亮！"

　　两个大人被唬了一跳，异口同声地问："大熊有女朋友了？"

　　大熊涨红了脸，突然扑向小熊，"你胡说，王静美不是我女朋友！"

　　冯曦赶紧隔开哥俩儿。小熊不服输地说："妈妈，大熊今天差点儿和陈剑飞打起来，他不准陈剑飞牵王静美的手！王静美就是他女朋友！"

　　大熊扑了几次没扑到小熊，小脸通红，瞪着小熊说："你答应我不说的，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熊扑闪着黑亮的眼睛，得意地笑了，"不理就不理，我和陈剑飞玩！"

　　芝华干脆在路边停了车，回过头扭扭大熊气呼呼的脸说："大熊，你真的交女朋友了？"

　　大熊突然抽抽咽咽地哭了。

　　"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喜欢，交了就交了，哭什么？"芝华哼了声，又瞪小熊，"随便出卖哥哥，你是男人吗？现在好好想想，回家给我答案！"

　　她扭过身重新发动汽车，给冯曦使了个眼色，板着脸继续开车。

　　小熊愣了愣，也哭了起来。冯曦无奈地一边搂一个，小声劝道："别怕你妈，有干妈在！"

　　两个儿子于是找到靠山似的，脑袋直往冯曦怀里钻，眼泪把她的衣裳都打湿了，手里还紧抓着冯曦买的玩具。

　　等回到家，大熊和小熊一人搬了个小板凳，脱了裤子往上一趴，等着芝华开揍。这情景冯曦看了不是一两回，又好气又好笑地扮起护鸡仔的老母鸡。

　　芝华假模假样地挥了挥手，说："看在干妈的分儿上就不打你俩了，去自己房间反省去，把干妈送的拼图拼好了才准出来！"

　　大熊和小熊裤子一拉，飞快地跑进自己的小房间。芝华这才笑了，"终于清静了。"

　　冯曦笑着埋怨她，"哪有你这样当妈的？"

　　芝华得意地说："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淘，老娘侍候他们，哪有时间和你聊天？臭小子，屁大点儿就知道交女朋友了，等他们老爸回来再教育吧！"

　　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歪着喝茶。芝华笑道："好了，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冯曦也不客气，将这两个月的经历细细道来，听得芝华时而惊叹时而愤怒时而满眼放光，直掐着她的手嚷，"好主儿，绝对的好主儿！冯曦，你抓牢了！"

　　掐得冯曦直皱眉，没好气地甩开道："他能看上我啥啊？我这么肥，又不是才出校园的清纯小妞。芝华，我一直忍着，当自己不明白中间的异样。你说，孟时会不会脑子有问题？"

　　芝华愣住，然后大笑起来。她扯了扯冯曦的衣服说："冯曦你咋还没自信？你看你，眉清目秀，灵气逼人，皮肤拧得出水，哪点儿像快三十岁的女人？我看着都觉得诱人，那孟时还不想咬一口？你想想你先后招惹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英俊帅气？你别因为一个田大伟就把自个儿看低了。他就是个贱人！"

　　"我还真不明白，田大伟怎么会这样？恋爱那会儿，刚结婚那会儿，也不是这样的。"冯曦疑惑不已。

　　芝华脱口而出，"就你不知道。玲子是他以前相好的。"

　　冯曦一愣，坐直了身体，盯着芝华说："什么意思？"

　　芝华这才低声说："你和田大伟恋爱之前，田大伟好像追过铃子，后来没成。我刚才听你说起，才知道他俩在一起了。你对他不满，对他有要求了，而你又开始长胖，再加上个玲子，我想多半是这样，他才坚持要离婚的。"

　　终于弄清事情的真相，冯曦气极，拿起抱枕狠命一砸，"妈的，白损失几十万！分了五万块甩手就走了！这个贱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没看到他挖苦我的嘴脸，我怎么他了？！"

　　"要不要让他把钱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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