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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江野说哎呀晚上小颖的老板要请客,年底到了请公司的中干及家属聚一聚。从他的角度讲本来他是极不愿去的,因为万一小颖的情人--至少是追求者吧,就在里面,他何必傻乎乎地跑去自取其辱?可小颖抹着脸说都知道她老公是开公司的,你也该去给自己的老婆长长脸呀。他就只好答应了。他对周海说你自己打车去吧。

  周海说我那是公务,而你不过是参加你老婆单位的聚会。

  江野说道理是这样,但我还不是想给大陆人民争点面子。再不我送你过去?

  周海说车提劲呢主要是吃完饭出来的那个时候,"哧"的一声车门就开了,比你站马路边喊半天出租的确要体面得多。至于你去是走着去还是跑着去才没人管你。

  江野说那我就来接你?

  周海说算了哪敢劳你的大驾,年底林雪的钱收回来了干脆我也去按揭一个。

  江野说要得,那费用省着点花,要学会不见鬼子不挂弦、不见兔子不撒鹰。

  周海绷着脸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这说着钱就是不亲热。

  他的招待费总是比着自己在花,他一个月五千他就四千七八,他三千他就两千五六。江野自认为还是廉洁的,最多也就是偶尔请小颖吃吃火锅,其他都是实实在在地花出去了。就是请白涛请林雪,多多少少也算是业务关系吧。以江野对周海性格的了解,他是著名的铁公鸡,难得请一回客,鬼知道是不是把钱落口袋里去了。这公司的费用报销制度非得改改才行,不然哪天公司真要给吃垮了。可怎么个改法,包干吗?那等于每个月多一笔固定的开支。而且给多了公司吃不消,给少了自己吃不消,因为毕竟这公司主要是自己在打理,不能让他每个月倒贴招待费吧?

     "江总!"小罗进来说喷绘公司在催结账了,要3万多。

  江野问账上还有多少钱?

  小罗说差不多5万。

  江野说那不行。林雪倒是还差他点代理费,但他又不好催她。就说先付一万吧,剩下的回头再说。

  小罗说她买了点脐橙,给他也吃两个。

  江野拿着黄澄澄的脐橙,说他刀都没有怎么吃?

  小罗说我削了给你拿进来。

  望着小罗消失的背影,江野突然感到很疲惫。以前当纯粹的职员时抱怨收入太少,买不起想买的东西。现在当了老板才知道,还有付不出的该付的账单。

  周海进来找他签备用金。请一个潜在的赞助商怎么用得了2000?江野把金额改成1000然后签了字。

  小罗翘着手指把一个剥好皮的脐橙给江野拿进来。

  周海说我的呢?

  小罗说外面的自己去削。

  周海说这级别就是不一样呐。

  江野说分一半给你。

  周海抓起单子走了。

  小罗冲他做个鬼脸也出去了。

  搞什么搞?如果整这么久周海都没把小罗弄上手那可真是可惜。

  晚上的聚餐在望海的渔港人家,就在中街那条街上。花贩子们全都占道经营,人行道上摆满了花花草草。买花的、看花的和过路的人都被挤在了马路中间,一辆一辆的车在人海中挪动。过往的人群都习惯了这种场景,他们对汽车的喇叭声无动于衷。你甚至恨不得伸出手去推前面的人一把,车才勉强挤得过去。这哪是请人吃饭的地方,完全是练车技嘛。

  包房里已经满满坐了两桌人。江野一进去,就看见小颖举着手招呼他。

  "对不起,路上堵车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江野给大家作揖。

  "你就是江先生吧?经常听小陈说起你,幸会幸会!"坐在上席的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走过来和江野握手。原来小颖的老板并不老,最多40出头。随着两岸经贸的深入,现在到大陆来的台商明显一看就是文化素质比较高的那一拨了。

  "这是我们老板刘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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