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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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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排队这当儿,我已经看完了那本《月亮和六便士》。在最后几页,夹着一个书签,抄着一段歌词: 这些年 一个人 风也过 雨也走 有过泪 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什么 真爱过 才会懂 会寂寞 会回首 终有梦 终有你 在心中 朋友 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 不再有 一句话 一辈子 一生情 一杯酒 朋友 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 你会懂 还有伤 还有痛 还要走 还有我 修岳写得一手好书法,是我们大学书法竞赛第一名。他说,他打工的时候想去咖啡馆,没人要,只好去老年大学教书法。唉,他叹气,说老年人的学习热情真高,他希望自己能有那么一天,去学一样学问,不为钱,不为生计,什么也不为。 除了王菲,我就喜欢周华健。这首歌我其实是很喜欢的,但修岳这么一本正经地用小楷抄给我,让我觉得有点用心良苦。我虽小小年纪,对遮遮掩掩的学生式恋爱不感兴趣。记得有一次和301的哥哥们一起看日剧《情书》,长长几个小时,所有的人都看得潸然泪下,不胜唏嘘,只有我,无动于衷。没胆色的男人才做这种处心积虑的事。爱情是进行时,不是过去式。是祈使句,不是感叹句。 火车站里强烈的白炽灯二十四小时普照大厅,使我好像到了太空,失去了昼夜。下午我吃了一个馒头,托身后的大叔替我盯着位子,自己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打了一个盹。到了晚上,我的精神非常不济,只好拼命喝咖啡。那位大叔问我:“小同学,你的家在哪里?昆明吗?” “个旧。” “那不是下了火车还要转汽车?” “嗯。” “来回一趟,怎么算也要八百块吧?” “是啊。” “为什么跑那么远上学?”他看我一身学生打扮。 “没办法,成绩太好。”我说。 他正要往下聊,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又一天过去了。 “嗨,小秋,”沥川说,“你睡了吗?” “没有,在上晚自习。”我不想告诉他买票的事儿,省得他担心。 偏偏这时车站广播:“成都到北京1394次列车已到,停车五站台,停车五站台。” “这么吵,这是晚自习的地方吗?”他在那一端,果然怀疑了。 我连紧岔开话题:“哎,你还好吗?今天忙吗?” “还行。今天交了最后一批图纸,结果小张的计算机上有病毒,一下午就耗在给他恢复数据上去了。现在基本上喘了一口气。” 广播又响起来了,是寻人启示:“陶小华的父母,请听到广播后到车站保安处等候。您的儿子正在寻找您们。” 我赶紧问:“谁是小张?” “我的户型顾问。” “哎,沥川,你住的地方有牛奶吗?” “没有。不过不远就有商场。我已经买了好几瓶放在冰箱里呢。” “不要一次买太多,注意看出厂日期。过期牛奶不能喝。” “记住了。” 这时车站的广播又响了,他终于说:“小秋,你究竟在哪里?” “火车站。排队买票。” “这么晚,还售票吗?” “不售票,但我必须要排队,不然明天早上再去就买不到了。” “什么?”他说,“要排一个通宵?” “怕什么?我经常看通宵电影。而且,我手上还有一本挺好看的小说,时间一下子就打发了。” “小秋,”他说,“你现在回学校。我马上给我的秘书打电话,给你订机票。” “别!”我大叫,“我已经排了两个通宵了,眼看就要到我,谁让我功亏一篑,我跟谁急!” “如果你坚持要坐火车,我让秘书给你订火车票。” “现在哪里订得着,连站票都没了。” “订不着?我不相信。”他说,“你让我试试,好不好?是去昆明,对吗?” “OK,”我烦了,“沥川同学,打住。我不想你替我花钱。买票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有,”我想起了那件八千块钱的大衣,又加上一句,“以后不许你给我买超过五十块钱的东西!” “去昆明的火车要三十九个小时,飞机只要三个半小时。”他根本不理我,边打电话边上网。 “NO。” “你知道北京站里有多少人贩子吗?女研究生都给他们卖到山沟里去了。” “No means no.” 我收线,我关机。沥川那副不把钱当回事的态度触怒了我。沥川,你有钱,什么都能办到,是不是?我偏不要你的钱。 我打开随身听,放上王菲的光碟。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王菲,她那样闲适,那样慵懒,那样好整以暇,那样随心所欲,点点滴滴,全是女人的心绪和情欲。一句话,她的声音充满了都市的气息。 我在王菲的歌声中无聊地等待。无事可做,只好把《月亮和六便士》又看了一遍,一直看到天亮。然后我发现我对毛姆,这本书作者,越来越讨厌。那位昆明的大叔打着哈欠对我说,“小丫头,你看什么好故事,也说给我听听吧。大叔我实在困得不行了。” “大叔,您看这段,说得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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