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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二十四、对抗查账

  曾玉荣接到电话通知说不要她的货了,一张小嘴翘得多高,赌气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搭,嗲声嗲气地说:"我不吃了!"简明正在和她调情说今天天气好,心情好,是不是……见她接了电话就发猫儿脾气,不晓得哪股水发了,就说:"玉荣,才动两筷子怎么就不吃了?"

  曾玉荣皱眉皱眼地说:"气饱了!"

  简明问:"出了什么事?哪个来的电话?"

  "都怪你!"曾玉荣伸出指头戳了简明肩头一下,鼓脸鼓嘴地说,"捉鬼放鬼都是你!原来说得多好听,你有好多货人家要好多货。现在好,招呼也不打一个,说不要就不要。我看就是你装鬼!是不是你喊他们不要的?"

  简明平白无故挨了一闷棒心头鬼火冒,不好跟女人发火,只得嘿嘿笑,说:"王自然给你打电话说不要了?莫怄气。我问问情况。"

  简明打电话问王自然。王自然说电话不是他打的,可能是他们分公司的人打的。王自然还生气地说不让他们告诉曾玉荣,就是不听,跟我装怪,回去好好收拾他们。他又说正要给你打电话,又怕电话说不清,想当面锣对面鼓地说这件事,正找你呢!

  简明晓得王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打断他的话气呼呼地说:"少跟我牛胯扯马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王自然和毛贵生、陈毅力、廖永一起商量定下供货商后,由陈毅力带回公司请示黄总经理还没有结果,王自然却多嘴多舌地跟自己的手下漏了风。他也准备跟简总汇报,后来一想,八字还差一撇,等黄总的意见下来才说,不然,简总又要怪自己毛手毛脚。这下好,人家打上门来兴师问罪了。他只好结结巴巴地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末了,问简总怎么办?简明大声武气地说:"怎么办?凉办!"

  简明把情况给曾玉荣说了,再三解释自己确实这才知道,又黑起脸发火说黄其太不成话,这么大的事也不跟自己通气;又朝王自然发气骂他吃里爬外,一说就不歇气,一会儿硬一会儿软,一会儿要哭一会儿又笑,直到把曾玉荣逗笑为止。曾玉荣讪讪一笑,说:"那怎么办?"简明说:"我有办法。"曾玉荣问:"什么办法?"简明说:"先吃饭。吃了饭我告诉你。保证生意还是你的!"

  吃完饭,简明带曾玉荣到宾馆开房。

  曾玉荣自从死了老公,不晓得有好多人跟她说媒。这个夸她年轻漂亮,那个说她能干会找钱,反正净拣好听的话说。曾玉荣也去见了几个男人,有大老板,有县团级领导,都是有模有样的不简单。人家开口就是送小车,闭口就是买别墅,条件是只要结婚。要是换个女人不晓得好高兴,怕是晚上睡着了也要笑醒,可曾玉荣偏偏不信小车别墅这包药,听了觉得不舒服,未必女人的等价物就是小车别墅?难道男男女女不讲点你情我愿?就感到像是遇到了人贩子心里发慌,说句应酬话"我考虑一下"转身就走,等人家去胡思乱想。其实,曾玉荣的真实想法不完全是这样。她和简明处久了,尝到了做人家情妇的甜头,舍不得丢了。她想,做情妇多好,不愁吃不愁穿,不用做老妈子伺候男人儿女,比做妻子不晓得强了多少倍。再说个大实话,老夫老妻手拉手,好比自己左手拉右手,而情人要是摸你一下捏你一把,像是针灸扎到位全身发麻,过瘾到了极点。就是退一万步说,人老了,情人也跑了,孤家寡人一个,但有吃有穿有住的要哪个养老?现在的老公儿女又有几个靠得住?

  曾玉荣不傻,脑袋里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后仍然晓得做生意赚钱,才不像那些傻婆娘鼠目寸光,以为男人的怀里可以躺一辈子,不晓得跟野老公打交道想都不要想靠得住靠不住的问题,因为人家没有理由养你一辈子,你也没有理由靠人家过一辈子,得自立自强自己养自己。所以,曾玉荣一进宾馆房间一张脸还是抹得多长,遇到男人在后面抱她就扭来扭去不接受,遇到男人来亲她就把头偏得多远拿屁股对着他,心里无非还是在怄丢了钢材生意的气。

  简明爱她爱得脱不了手,就是因她有这个傲气,不是说你想那样就那样,像一团面团等你随便捏,弄得你心欠欠的今天想了明天想,越想越觉得好,好比老话所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于是,简明就事事将就她,回回都给她好处。现在,他一见女人推三推四的便晓得她的小算盘,就说:"玉荣,是不是一定要做这笔生意?"

  曾玉荣回眸一笑,说:"看你问的!我一无文凭二无工作,不做生意做哪样?哪一天你要走未必我还留得住?就是留得住你的身子还能留住你的心?何苦呢?大家好聚好散多好!我现在做个生意,到了那天自己有吃有穿有住,你好我好多好!"

  简明就喜欢她这样的通情达理,既为自己着想也为他人打算,让人听了心痛得不得了,就赶紧去捂她的嘴,说:"不要说了。这笔生意一定让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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