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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能得知真相,她已经心怀感激并知足了。

  真想自然不能只凭单方来信里的只定片语,也不是那几封信所能洞悉全部的。但至少能窥见一二,已是很大收获。

  可惜虞父并没有留下任何方书衍的书信。虞玮韬曾很用心地回旧处翻找,都没发现。发不知是父亲怕母亲发现,没有留下,还是被母亲发现了付之一炬,又或者,其实所谓的书信来往,本就只是父亲单方面的。

  虞玮韬说了些家中之事,大多是那年暑假之后至他出国之前发生的事。出国之后他也了解甚少,只知父母虽死守着一段婚姻,彼此的关系并没有丝毫改善的迹象。虞玮韬知道J市是父亲当年插过队的地方,至于方书衍为何选择留在J市,倒是不得而知了。安之听他说父亲求证过,似乎母亲在下乡前几年都利用探视假去过J市,想来记忆中母亲软甜的睡前吟唱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当时的母亲与虞父的感情,应该也很甜蜜很美好的吧。无奈再美的爱情也抵不过现实与距离。安之讪笑:“你也相信我母亲当年和你父亲是清白的么?”

  “安之……”有一些事,他真的难以启齿。他看了父亲给方书衍的信后,也曾努力调查地一番。但作为最重要的三方,她奶奶与他父亲已经亡故,她母亲说没有,他当时又只看到表象,真的没有证据证明那时闹得沸沸扬扬、迫使母亲大半夜从家里赶来的‘偷人’事件是真有其事,还是一桩莫须有的罪名。

  但他多方查证,又在安之父亲的默认下,能肯定的是安之的奶奶之所以从安之父母大婚后就对方书衍心生不满,是因为按当时农村的习俗,方书衍并没有在新婚之夜落红。及至方书衍离婚后来到J市,父亲通过种种手段得知她的下落,在越来越频繁的上门拜访与关心中,父亲从当天来回,到后来变成几天行程,不是没在方书衍住处留宿过。所以这其中种种因果细节,除了当事人,谁都无法说个清楚明白。

  安之听完虞玮韬所说的一切,久久沉默。或许当年那一场“偷人”事件是莫须有,但后来……又有谁知道,又有谁说得清是与非,错与对呢?大概这之中唯一无辜的,就是虞玮韬的母亲了。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看你……”

  “肯定是有苦衷的是吧。”她很仓促地打断他的话,发现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心却像被只无形的手胡乱扯着似的生生作疼,“比如一定是为了我好,又或者是因为奶奶在,还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是吧?”

  “安之……”她说对了大半。她奶奶真的很强势,方书衍选择离婚后,她奶奶就撂下了狠话,说要是方书衍再踏进这个村子,就别想安之会有好日子过。她不会让安之去上学,还要告诉她关于她母亲的种种不堪,方书衍知道安之的父亲只是个不会反抗母亲的孝子,留着那一分心气就真的没再踏进村子过。再后来,她身体越见不好,至安之高三那年宁父去找她,而她因为身体原因拒不相见之后,心中再没了奢望。

  她冲他摇头,示意他什么也不要说,她什么也不想听。然后才把脸埋进他的胸膛,轻轻地道:“我想去看看清扬。”

  “我陪你去。”

  她只犹豫了一秒,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安子也无所谓原不原谅母亲,知悉一切后,她心里平静了许多。

  没过几天父亲回来,安之领着虞玮韬回家。她不知上回虞玮韬上门‘顺便求亲’时是如何介绍他自己的,也不确定父亲会不会介意他是当年害他与妻子离婚的‘罪魁祸首’的儿子,心中倒难得的有些忐忑,待到了家门口就迟迟不肯下车来。

  “怎么了?”

  “那个……要不你改天再来吧?”等她先探了父亲的口风再说。

  虞玮韬的脸整个地黑了下来,“宁安之!”

  她笑得跟个没心没肺的傻瓜似的:“淡定淡定,虞总你一定要淡定的啊!”

  他下车,一把将她从副驾驶座上拽下来:“想被扔进荷花池就直说。”

  “别,别啊。”已是十一月天,荷尽已无擎雨盖,她家门前的荷花池早已萧瑟一片。

  宁父听闻汽车声响出得门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一声咳嗽,把安之吓得松了手,安之当场屁股着地,摔得那叫一个悲惨,她哼哼唧唧地爬起身,抓着头发红着脸叫一声“爸”,觉得走路时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往外撇,活像个‘外八字’。

  “伯父。”虞玮韬跟着问好,从后备箱拎出满满的两手礼物,扔下安之率先进了家门。

  吃过午饭,虞玮韬没有离开的意思。吃过晚饭,他屁股也还是粘在她家的凳子上,对着隔壁三姑六婆看动物园大猩猩般的围观举动,戴着他那副伪斯文的金框眼镜,一一报以温和的微笑,他本身气质就极其清俊儒雅,长得又好,态度又亲切,门前停着的车子又价值不菲,直看得三姑六婆个个赞不绝口。最后连二叔二婶都刻意过来套近乎,虞玮韬还特别细心大方地准备了他们的见面礼,这下更是被众人捧上了天。

  眼见着天愈来愈黑,时间越来越晚,安之连连用眼神催促虞玮韬。直催得她眼睛都快抽筋了,他才施施然起身,略略有些遗憾地:“哎,不知不觉天都这么晚了。”说罢他笑看向她,安之忍着回他一笑,但想到终于可以送走这尊大神,和父亲好好聊天了,结果虞玮韬接下来的话生生让她吐了口血,“看来是叨扰一晚了,伯父肯定不会介意的吧?”

  安之翻着白眼险些背过气去,再不管他,直接进房甩门。门外那不要脸的斯文败类还在言辞恭顺地与父亲客套:“不用另外麻烦收拾客房了,我与安之一间就好。”

  可怜父亲一介老实地农村汉子,哪说得出拒绝的话来。安之将脸埋在枕头里,恨不能挖个地洞把门外那个男人活活掩埋了。

  稍顷听得开门声响,然后脚步声近。安之继续趴在床上不动,当他是透明的。

  “咦,你晚上要趴着睡觉么?”

  安之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是啊是啊,屁股摔烂了,您老自便吧。”

  “自便?那敢情好。”

  安之原以为这样将他后路堵了,他就能安分些,岂料没过一会儿,身上竟是一沉,某人好好的半张床不躺,直接跑她身上睡觉来了。她勉强想撑起身,无奈身高体重差距过大,又哪里动弹得了,气得她大骂:“浑蛋快起来,你想压死我啊!”

  她好歹是个伤患,这个实在太恶劣太没人性了。

  话音刚落,便觉耳垂一暖。他密密实实地贴着她的后背,几乎咬着她的耳垂轻道:“我有分寸,懂得轻重的。”说着含住她的耳垂,一只手也不知怎么的就伸到了她的胸前。

  安之身子一软,强撑起的半个脑袋跌回枕头,一声闷哼没入枕中,好半晌才挣扎道:“隔音不好,爸会听到的。”

  他的手已经来到她身下,熟练轻巧地将她的衣衫褪得大半。第一次尝试这种姿势,他似乎有些兴奋,全不像平时那般谨慎:“嗯,那安之你要控制下音量。”

  安之反抗不了,脱身不得,又禁不住被他诱得意乱情迷,一边在心里暗骂他禽兽,一边又为他这种‘禽兽’行为脸红心跳。她不知怎么地想起上次看的小粉红杜与小粉蓝杜的广告,那里面似乎就有这个姿势来着。她当时做贼心虚地看明白后着实惊奇,今天当真亲身体验,明知应该要控制,可是巨大的感观刺激之下,他进入时她还是本能地叫了一声。

  “停停停!”安之不知是该羞还是该恼,在他或她的公寓里也就算了,今天在她家里,隔音不好,父亲又在外间,他是故意这样来报复她上午临阵脱逃想将他打发回去的仇吧!

  “为什么?”他一口咬在她背上,身下动作没有丝毫放缓的迹象。

  安之几乎要哭了,难得可怜兮兮地喘气央求:“我受不了,会叫出来的。”

  他很满意她的回答,语气不稳地好心建议:“跪着会比这样趴着好些。”

  “真的么?”安之拼命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喊出声。也不知因为这姿势,还是因为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整个人特别敏感,又不愿他真的就此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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