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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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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第10章 5万元收手费·大姐大老枪·谁抄袭谁,这还是个问题吗·《清闺秀艺文录》·不是好学生也是你的学生·纯美的女孩·你正在被引诱·《八月的风筝》·前面是一片红灯 那一次老枪也还不怎么追究。倒是他要求老枪放他一马,暂时收手干点别的。老枪也不勉强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拿5万元收手费然后消失。”她的潮汕普通话很好听,温软得令人骨头发酥发麻,可是说到5万元,许楠生如雷轰顶,七窍出血。“那货值10万 ,你知道吗?”老枪好像在说着一件别人的事。 许楠生不敢不认这5万,这些日子,他大约也就赚了这么多,也都花了个精光。白天恐惧惊栗,夜里便去包个发廊妹来压惊。许楠生悔不当初,可是上了老枪的贼船就由不得自己了。 “兄弟仔,5万元拿来,无相干。”还是老枪那温软好听的潮汕普通话。她说这话时,她的潮汕马仔便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这阵势许楠生不是没经历过,但像老枪这样不动声色,量你不敢造次的架式,还是令许楠生胆战心惊。潮州帮向来是斯文贼,血刃屠城的事由别人去做,他们只管出钱、布局、收数,论功行赏,坐收渔利,公平合理。于是,自有人去杀人越货,做革命军中马前卒。 许楠生心想,即便我拿得出5万元收手费,也未必能轻易收手。上了贼船,就由不得自己了。老枪早把许楠生看透,她量他不敢。5万元只是说说而已,便不再理会他,悠然地喝她的功夫茶,说完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管和别人说话,和汕头人说汕头话,和海陆丰人说海陆丰话,和潮州人说潮州话,和揭阳人说揭阳话。那些话都属潮汕话,可又千差万别,口音文野不同,话意各有千秋。看老枪的架势,许楠生感叹港台电视剧里的黑帮,比起眼下老枪的潮州帮,逊色海了。 许楠生一急,顿时只觉得喉咙发痒,鼻涕如清水般流了出来。他知道毒瘾又犯,本来已经戒住了,这些天为老枪送货,老枪给他的几盒烟里,全是海洛因,他明白但经不住诱惑。此刻他浑身骨头如蚂蚁在爬、在咬。堂堂一条东北汉子!他先是蹲下,然后跪下,鼻涕口水流了一地。老枪便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衰仔!”潮汕马仔便丢给他一盒万宝路。 许楠生抖抖索索地扒开烟盒,掏出一支烟,潮汕马仔为他点上火。此刻,他知道此生不陪老枪上断头台都难了。 老枪用潮汕鸟语对马仔说了什么。马仔便对许楠生甩了一个眼色。许楠生会意,俩人便相跟着出门。夜色中的环市路充满着无穷的诱惑,吸过海洛因的许楠生又是一条生机勃发的东北汉子。既然不得不把命系在裤腰带上,人生也就简单了。他忽然有了豪情,非得要请潮汕马仔喝酒,然后上发廊洗头,洗去晦气。潮汕马仔说无须破费,老板交代了,想干什么都行,有他看数。这非常投合东北人的脾性。他们便像患难兄弟似的,勾肩搭背,豪气十足的上了中国城。潮汕马仔又电召来几位兄弟,有东莞的,也有潮汕人。其中有两个还是公安局的,喝得有些高了。许楠生悄悄地问潮汕马仔:“老枪有先生吗?” “没有,但夜夜有,要不,怎么叫老枪呢?”潮汕马仔满脸通红,酒气很大。他忽然觉得说漏了嘴,便对许楠生说:“蒲母仔,别乱说啊!”他用手作枪状,在许楠生腰间顶了一下。 喝足了酒,潮汕马仔便到二楼夜总会凡尔赛宫去定了两个包厢。许楠生也不多问,他知道老枪肯定还有客人要安排。他对夜总会没有什么兴趣,到发廊去更实际一些,便说要先走。潮汕马仔便对他说:“大佬,有几位处长要来呢!都是地头上的强人,不认识一下?”潮汕马仔这一说,倒把许楠生吓住了,他不想结识这些人,也没什么话说,自己不过一个马仔。他只想把父亲的遗稿的事整明白,回东北老家去。他不想在广州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脑袋掉地了。 潮汕马仔很仗义,说:“既然这样,留一个包厢给你,你有什么朋友尽管叫来,你们自己乐,完了我来埋单。” 许楠生没有什么朋友,鬼马李和老四川消受不起这种地方。他忽然想起麦地,他为手稿的事不知有什么进展?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便对潮汕马仔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顺便谢谢老枪。”潮汕马仔便去别的包厢招呼客人。许楠生马上用手机打麦地的电话。麦地正好在广州,许楠生一定要他到凡尔赛宫来,他非常豪气的做了一回老板:“你有什么朋友,尽管请来!”他在电话里气宇轩昂地摆了一回阔。 刘兴桐的学问杜林太熟悉了。他几乎研读了刘兴桐发表过的所有文章,他早就看出刘兴桐有名堂。他的所有文章都溢不出他的那本《中国近代文学史稿》,包括文字。严格说,若离开这本书,他便一片空白。他几乎从没在这本书以外的任何领域,发表过任何见解。刘兴桐也偶尔写过一些文章,但文字风格和功力与《中国近代文学史稿》大相径庭。很少有人会去留意这种差别。作为刘兴桐的同学与多年的同事,他非常清楚个中玄妙。只是他没有说话的机会与权力。 区惠琴等着杜林表态,她当时很偶然的发现,把她吓了一跳。她在心里藏了许多天,终于还是决定到杜林老师这里来请教。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读过刘兴桐的《中国近代文学史稿》,那里面的文字与叙述令她着迷,那是一种充满着生命热情的叙述。刘兴桐因此成为她的学术偶像。她多次跟杜林说到这一点,可每次她都觉得杜林有些迴避,有些不以为然,她一直以为杜林是文人相轻。她曾经想,明年刘兴桐招博士生,她一定去考刘兴桐的博士生。 区惠琴见杜林没什么大反应,她原本以为自己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这秘密会使杜林大吃一惊,岂知杜林却很轻描淡写地说:“这两篇文章你都读过啦?有什么见解?” “我当然是读过。老师的意思?”区惠琴不明白杜林为什么装疯卖傻。 “肯定是抄袭,难道不是吗?难道达文与刘兴桐可能是同一个人吗?”区惠琴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那,谁抄袭谁呢?” 杜林在区惠琴眼中,似乎变成另一个人,这不是平日令人尊敬的导师吧?怎么一接触具体的现实问题,那位一向仗义执言,特立独行的狂桀之士便也变得狡黠诡异起来。谁抄袭谁,这还是个问题吗?难道1962年之前的刘兴桐会有文章让一位叫达文的人抄袭么?区惠琴感觉杜林在玩什么把戏。 “那你打算怎么办?”杜林不慌不忙。他把手伸向啤酒罐,正想拿起来喝,又马上把手缩了回去。 区惠琴见状,忙轻声地说:“杜老师,没关系的,我陪你喝。有酒吗?” “有有有,当然有,一起喝吧!”说着,一听罐装啤酒变戏法似的已到了区惠琴面前,杜林还帮她把封盖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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